>
“毁坏灵植,按门规,当受鞭笞之刑。”白卿衣不卑不亢,身姿笔挺,哪怕脸上手上沾满了泥,却隐隐有了一种高人一等的气势。
这和她平日那受气包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啊!
陆逅微微一愣,只觉得面前这人好像变了,变得陌生又冷漠,让他浑身不得劲。
“区区一个白斩鸡,竟然敢这样对我们说话!”陆逅身边的一个名叫陈二铎的小弟撸着袖子上前来,那架势是要推她一把。
白卿衣活了几百岁,岂能看不出来这群小鬼头的把戏?他们想把她推进旁边的泥沟里,看着她浑身污泥狼狈不堪,仿佛这样,他们就能高她一等了。
幼稚!
白卿衣可不打算逆来顺受,她只是假装被旁边的水鸟吸引走了注意力,稍稍错开了身子,待陈二铎扑过来时,暗中伸出脚来绊了那么一下。
就听见“扑通”一声,那推人的家伙重心不稳,脚下一个踉跄,便自己掉进了泥沟中。
“救命!哇!好臭!”陈二铎在泥沟里哀嚎,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是烂泥,臭气熏天,熏得陆逅和其他几个小跟班捏着鼻子,后退连连,不想沾染半点。
还是白卿衣“大人不记小人过”,从地里找来一把铁锹,递过去拉了那小泥鬼一把,把他拉上岸,又打了一桶清水给他清洗清洗。
好在这小鬼年纪还小,没那么多弯弯绕的花花肠子,弄不清自己到底是怎么掉进泥坑的,一边流着邋遢鼻涕一边激动地把白卿衣当作救命恩人般感谢。
看着白卿衣干净利落地救了人,陆逅心里更是浮躁了。
不对劲,肯定有哪里不对劲!她会好心救人?
“白斩鸡,你……”陆逅皱着眉头,紧紧盯着白卿衣,“你今天是不是有毛病?”
“有毛病的是你!”白卿衣走进附近的一片田里,从其中摘了几株草药,递给陆逅,嘱咐道:“这几株天蓝草你拿回去,用小火煎了喝汤。”
“什么?”陆逅被她今日的反应弄懵了,一时忘记继续“为非作歹”,“你什么意思?”
白卿衣抬眼看了看陆逅的面相,然后十分认真而严肃地道:“你有病!”
“你特么才有病!”陆逅暴怒而起,握紧了拳头。
白卿衣也不在意,还大大方方地指了指他的手腕:“你每逢阴雨,右手手腕会隐隐作痛,是不是?”
“你……你咋知道的?”陆逅没来由脸上一红,急忙撇开白卿衣,把手背到了自己的背后,不想让她看出自己的破绽。
“看出来了呗,你忘了我家里是做什么的?”白卿衣将天蓝草拍到陆逅的胸口,“天蓝草药性偏火属性,可减缓你的阴湿症,三日煎一株,不可以贪多。待这几株用完,你的手腕虽说不能药到病除,至少不会影响到你的入门大选。以后,我再找个高手帮你看看……”
“你莫不是骗我?你会这么好心?”陆逅警惕地打量着白卿衣,他总觉得,今天的白卿衣有哪里不对劲,他可太清楚白卿衣这虚伪受气包内里有多阴险了,她会不计前嫌地帮忙救人,还给自己看病?
而且,虽然她家是有祖传医术,但以前怎么没见她给谁瞧过?
她必定是在给自己挖坑吧!陆逅暗暗想到。
一看陆逅的表情,白卿衣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她微微叹了一口气,淡淡说道:“爱信不信,这次真没骗你,以后也不会骗你了。我们俩的恩怨就到此为止吧,不求你化干戈为玉帛,但从此以后,拜托你就当不认识我,别来找我了。”
别再来找我,你要的我给不起,日后,可千万别再为我送死了……
“你说什么?”望着对方那双平静却含着复杂情绪的眼眸,陆逅仿佛能听懂白卿衣这发自心底的声音,心中莫名一滞,像是有一股气忽然堵在了胸腔里,散不出去,闷得慌。
他把这股情绪归咎于白卿衣今日的反抗态度。
是啊,这只白斩鸡今天竟然敢反抗自己了!她的眼里,竟然没了对他陆家小少爷的敬畏!
这是要造反吗?那还得了!?
陆逅暴跳如雷,忍无可忍,上前一把揪住白卿衣的衣领,几乎要将她提起来,“你以为你是谁啊?凭什么用这种语气跟我……”
这一揪倒是把白卿衣的衣袍给揪散了,领口大大的,露出了一段优美的脖颈,还有一小片与平时被泥土灰尘遮盖住的皮肤完全不同的雪白肌肤。
陆逅心脏猛地一跳,赶紧松开了手,还将白卿衣朝远离自己的方向推了一把,这才支支吾吾地把最后两个字说完,“说、说话……”
白卿衣理了理自己的衣领,淡漠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动作极为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