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渊悠悠转醒,看见一道黑色身影在眼前闪过,又要晕倒,却被崔珏一把按住,“阎王已经走了,先别昏过去!”
唐渊睁开眼睛,看着崔珏,可怜兮兮地问:“你们这些阎王、判官,为什么要到人间来,是要带走我吗?”
崔珏无奈道:“你我相识数年,我要是想带走你,也不会留你到今天!”
唐渊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也就放下心来。
抬头,他看见已经瘫坐在角落里的齐赟,挣扎起身,喊了一声:“陛下……”
齐赟终于回过神,看了看崔珏的脸,又看了看自己的外甥,突然站起身来,走到他们面前,目光阴冷地看着眼前这三个人。
唐渊算是明白了,自己的舅舅现在已经将称霸天下作为自己的执念,任凭别人说什么,他也是听不进去。
他看齐赟的眼神,怕是要趁此机会结果了崔珏和魏徴的性命,一个闪身便挡在了二人的身前。
魏徴暗自运气。
虽然申公豹伤他颇深,可是他毕竟还有神力护体,所以调整内息,很快便恢复了体力。虽然灵力受损,法力也暂时施不出来,但是对付一个凡人还是绰绰有余。
只听唐渊坚持恳切求道:“陛下,我朝建国不过数十年,百姓还在休养生息之中。北境之地原本纷乱不堪,亏得先帝励精图治、雄才大略,才让他们得以安稳度日。眼下实在不是再起纷争的好时机!”
齐赟眼神冷冷,心里却被他这句话掀起惊涛骇浪。
曾几何时,他的父亲也问过他们如何看待北境之战,只有长公主秉承休养生息的想法,而其他皇子都想以此战建功立业。
犹记当年,先帝问过主战的皇子们一句话:“天下粮收几何?税收几何?盐税几何?火税几何?铁税几何?举全国之力能够撑过几场战役?”
齐赟还记得自己的嫡兄被先帝驳了面子之后,心里甚是不服,嘟囔一句:“如果什么都怕,这仗我们是打不了,就没法打了!我朝百姓多如牛毛,自然是能经得起消耗,何必为他们考虑那许多?”
先帝愤而斥责:“住口!孟子有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如果将百姓的性命填补进去,那么以后朝廷将由谁来供养?当初便是因为前朝暴虐,引得天下群雄纷争。而今,我们不过立国数十年,便要重蹈覆辙,怎么对得起祖宗基业?”
自己的嫡兄原本是皇位最有力的竞争者,经此一事便失了君心,从此以后一蹶不振,最后竟抑郁而终。
先帝在此次考较之后,告诉他们:“百年之内不得再起干戈!”
这句话只有长公主听了进去。
显然先帝也深知此理,可惜在他的心中,皇位便不能交给女子,便给长公主留了一队亲卫,让她用以自保,而皇位则传给了最不起眼的庶子齐赟。
可是,齐赟的心里并不认同先帝所言。他认为,天下之事,争的就是名正言顺。本朝建国便受了许多质疑,正因如此,才应该一举拿下北境之地,堵住民间悠悠之口。到时候,即便高家后人再次兴风浪,就可以妖言惑众、忤逆之罪将其斩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