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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向歌闻言抬手,又为镯儿夹了一筷炖鱼肉:“快,尝尝这一辈子都吃不到的鱼肉是何种滋味,是不是比寻常的草鱼多长了两瓣金鳞片。”
桌上几个姑娘都被逗的笑出声来,镯儿咬了下筷子尖儿,问那个讲话的男人:“很贵么?”
唐姓男子身旁的一个男子回答了镯儿的问题,虽然看似随和,实则还是带着许多傲气:“这一桌菜,一两银子罢。”
镯儿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桌菜,一两银子都足够镯儿生活近一年了。她看着桌上的菜的确都是十足精美,也足够好吃,但用的都是寻常的材料,她大概猜到很贵,却怎么都想不到这些要足足一两银子。
又有另一位男子接过这话头:“要说这主家可真够疼女儿的,成个亲这么大的排场,饭菜都是上顶好的,啧啧,我们李书生享福了。”
听他们口气,似乎是作为那书生亲眷前来,有了旁人开口,其余人再接几句话,气氛才逐渐活络起来。
镯儿听不懂他们那些文绉绉的词,就只低着头吃着桌上的东西,清拌碎黄瓜肉皮、回锅肉、炸丸子,个个都是顶尖的味道。
镯儿虽然爱吃肉,却也并不是囫囵吞枣的吃,镯儿发觉,这菜虽然用料都极其简单,却口感丰富,并不单一。
镯儿见江向歌吃的并不多,为他夹了一小块皮蛋,镯儿看着江向歌面前瓷白盘子里的皮蛋,脑海中不知怎么闪过一个念头,她问江向歌:“若我也能做出这样的菜,我也能赚一两银子吗?”
这话偏偏又被对面的人听了过去,江向歌还没来得及说话,镯儿就听到对面一个男人从牙缝里挤出一声笑来:“小姑娘莫做这些异想天开的梦。”
唐姓男子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好笑的事情,哈哈大笑:“你当在自己家里做菜和在酒楼做菜是同样的道理吗?不是会削个土豆就可以说自己会做菜的!”
众男人一齐大笑,镯儿朝说话的男子皱了皱鼻子,他又没吃过自己做的菜,怎么就知道不好吃。
她做的豆腐许多人爱吃,她做出的菜江向歌都夸个不停,镯儿看着对面那些以嘲讽诋毁别人为乐趣的人,不觉恼,倒觉得十分有趣。
这边月芽是个暴脾气的女子,忍不得自己朋友被人讲成这般,想要开口说回去,又因这是好友阿娇娘的大喜日子,不愿冲散这喜气,她担忧的看了镯儿一眼,想要看看她是不是被那些人取笑的难过。
一转头,却看见镯儿正用勺子挖了一块糕,正喜气洋洋的吃着,满脸的开心,原来是这丫头根本没把那些人说的放在心上,莫名的月芽的气就消了一大半。
月芽视线再上抬,猛地望进了一双好看的眼。那眼尾处微微上挑,是很柔软温和的弧度。
月芽之前偶尔也见过镯儿几次,有时会看到镯儿身边站了这么个人,和气又爱笑,她方才听镯儿介绍过,这人叫做江向歌。
月芽看到江向歌微笑着对自己点了点头,似乎在向她表示感谢,学校也回了一笑,收回了目光。
众人往来应酬,镯儿专心吃喝,日头逐渐高升,这顿席也算到了尽头。
镯儿吃饱了肚子,打心里的开心,和众位小姐妹告了别。只一顿饭的功夫,月芽就把镯儿当成了好姐妹,拉着镯儿的手,还怪舍不得镯儿走。
回去的路上,镯儿脚步轻快的走在江向歌前面,一路蹦跳。镯儿看着脚边的小草都有些发黄变蔫,算了算日子,问江向歌:“山货是不是都熟了?”
江向歌应:“嗯,我上次进山就已经很多果子熟了,这两天估计熟的更厉害了。我这几天还要再上山一次,这时候的东西卖的上价格。”
镯儿点点头:“我这段时间太忙了,都没空上山,你下次去叫上我,我也要去采些东西过冬。”
这两年压在镯儿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前几年做豆腐还有镯儿奶奶帮忙,这两年却一直都是镯儿独挑大梁,江向歌点点头,伸手摸了摸镯儿头发。
镯儿甩甩头摆脱了江向歌的手:“奶奶说被摸头会长不高。”
镯儿的身量比起同龄女孩的确矮了一些,所以她总是有些在意,江向歌被镯儿一本正经的神态逗的笑起来,收回了手。
两人一路走回小村,再拐几个弯就到了镯儿家,等到走的再近了一些,远远听到人在大声讲话的声音。
镯儿眉头一皱,再稍微近了些,确定了那声音是从自己家中发出来,心里一沉,也不管身后江向歌在跟着,撒腿就跑。
一路跑回了家,家里大门开着,原本被镯儿收拾的整整齐齐的小院子变得一团乱,什么锄头、木桶、都跌在院子中心,原本正在泡着的黄豆也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