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朋友做点事,难道不?该吗?
宣瑛都不介意他是个断袖,伸手来拉他,祁丹椹也不?好再矫情,便将手递过去。
两人搀扶着走过高墙,踏上阳春宫的屋顶,翻上了?阳春宫最高的一座阁楼。
阳春宫这?么多年虽闲置,但每日都有人来打?扫,因此这?座阁楼并不?脏,只是一些栏杆处落了灰尘。
登上阁楼的顶端,可以俯瞰整个皇城。
这?是皇宫最高的一处阁楼。
相传,嘉和帝当年下江南,遇到绝世美女容德妃。
他见她第二面?就将她封妃,从此两年未曾踏入后宫半步,他对她的宠爱已经到了可以为她做任何事的地步。
这座仿江南宫殿与高耸的阁楼,便是他为她建立的。
她来自江南,嘉和帝念她思乡情怯,便在皇宫里为她建立了这座百尺高楼,让她可以登高远眺江南美景,一解思想愁绪。
对于?那位妃子的美貌,祁丹椹从宣瑛身上可以窥见一二。
祁丹椹的母亲苏洛曾有三首传世的诗词,均在描写那位女子的美貌。
她称赞她是大琅朝最美的符号,是这?个盛世艳丽的牡丹。
苏洛出自三大世家?的苏家?,是文坛泰斗苏泰的女儿,她见过勋贵世家高楼院墙里无数美人,也曾游历天下,见过来自大江南北各色的美女。
她还是头一次为一个女子写诗词。
一连写了?三首。
可见那位妃子是多么的姿容绝世……
此刻,万家灯火尽收眼底。
宣瑛眺望着与?星河连成片的灯海,道:“你也听说过了这座阁楼宫殿是为我娘而建,我父皇为我娘做了?多少事情吧?以及我父皇是多么宠爱那个美丽的女人……”
祁丹椹不?置可否:“所有人都以为圣上极其宠爱容德妃,连史官都落笔无情斥责容德妃红颜祸水。”
宣瑛自嘲般笑道:“你不是说你不信吗?”
当时在龚州,两人遇难时,他同祁丹椹说过他的过去。
说到容德妃时,祁丹椹说哪有什么红颜祸水,都是些男人甩锅的借口。
祁丹椹点头:“确实不?信,若圣上真的宠爱容德妃,为何将她幽闭阳春宫?为何对殿下您视而不见不管不问?”
宣瑛眸子里动容,叹口气道:“我跟你讲讲我娘吧,虽然我知道的也只是后来调查的。”
祁丹椹静静听着。
他是个很好的听客,他倾听的时候,漆黑明亮的眼睛会看着宣瑛,仿佛他听得极其专注,仿佛他是懂他的。
让讲故事的人都受到鼓舞一般,进而会更有耐心的讲下去。
宣瑛淡淡道:“所有人都以为我父皇宠爱我母妃,其实他只不?过是需要一个明晃晃的幌子罢了?,这?个幌子能帮他解决前朝后宫的诸多麻烦。我母妃是江南豪商的女儿,你应该知道我外祖父是做丝绸茶器玉器生意的,在江南是数一数二的富户……”
祁丹椹点点头:“是。”
宣瑛苦笑:“如果没有我父皇,她能富足快乐的过完一生,而不?是史官口诛笔伐的祸水红颜,也不?是百官斥责的误国美色,更不?是百姓无情谩骂的倾城妖妃,这?些历史的痕迹,永远抹消不?掉……”
“父皇之所以看上我母妃,不过是因为他见我母妃母家?无势力,不?会对他构成威胁。他当时与世家之间的矛盾彻底激化,他想打?击世家?,想要推行一些新的政策,但这?些新的政策,势必会遭到世家?的反对与?阻止,甚至他不知道这些政策实行的结果是对是错,他不?想背上这?个骂名,所以,这?个时候他就需要一个幌子……”
“我母妃就是他找来的幌子,他想推行对自己有利的政策,他会对满朝文武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告诉他们他推行这个政策是因为自己的爱妃,或他表现出自己的昏聩,被爱妃怂恿魅惑。那么百官不?敢对君王发火,只得将怒火转移到这?件事的导火索我母妃身上……”
“如果这?项政策推行下去,那么获利的是我父皇,如果推行不?下去,他直接将所有的过错推给?我母妃,告诉天下人他之所以做了错误的决策,都是美色误国,他还是那个迷途知返的君王。百官会谅解他,百姓不?会责怪他,在所有人的眼?里,他只是个深情的帝王,他能有什么错?错的都是那位魅惑君王的妖妃,至于我母妃遭受的骂名,他丝毫不?关心……”
“其中?就包括这?座宫殿阁楼,你以为他是为了我母妃才建的江南风格的宫殿吗?你以为他是为了?一解我母妃思乡之苦建立的阁楼吗?不?是,是他缺钱花了?,他要想办法从百官百姓那里弄钱,宠妃就是他的借口,不?是所有建阁楼的君王都是纣王,起码我父皇不?是。”
祁丹椹虽震惊,但丝毫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