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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给保平安买保险,存生活费,教会保平安为人处世的规则,教会保平安保护自己……
邱鸣旸静静听完,目光凝思。因为两人在床上是侧躺着相拥的姿势,保平安看不到邱鸣旸的神色,否则他绝对不会说那么多——可疑的话。
保平安话音落下后,邱鸣旸才缓缓说:“安安现在不会没人了,安安有哥哥,有张姨,还有六一,过阵子,哥哥带你去认识更多的人。”
“小时候,安安有过几个朋友,他们是院子里的。有一次,奶奶发现安安跟他们玩,打了他们也打了安安,从那以后,安安除了奶奶就没人了。”保平安淡道。
邱鸣旸迷惑了,“奶奶为什么打你们?”
“因为那会儿我们在玩一个逗狗的游戏,我的‘朋友’们让我趴在地上跟狗比赛,他们把吃的抛出去,我和大黄用嘴去捡,谁先叼到食物谁就赢了,赢了的就当他们的坐骑,被他们用鞭子抽屁股,跑起来。”保平安哼笑了下,那声笑伴着浓哑的鼻腔,心酸又渗人,“奶奶打我前,我一直觉得那是正常的游戏。”
“我听不懂人话,他们骂我野狗、没爹妈、脑子有病的时候,我只会傻笑。我记得那会儿奶奶就训过我,让我少跟他们说话。我没听。”
“奶奶那次把大家打得都很重,赔了不少钱,我身子骨结实,不像他们要进医院,但也在床上躺了好几天。”
“后来我长记性了,就不跟人玩了,也就没朋友了。”保平安说完无知无觉往邱鸣旸怀里缩了缩,邱鸣旸这才将僵住的身体放松下来。
时间过了很久,两人都没再说话,房间里陷入无尽沉默。
后来保平安迷糊着快要睡着时,邱鸣旸才轻而缓地哄道:“安安一直都有朋友,我记得安安家楼下有棵梧桐树对吗,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它就是安安的朋友,陪安安长大;还有奶奶每年秋天送给你的衣物,它们也是安安的朋友,让安安不挨冻;包括和安安一起玩耍过的大黄,它最喜欢的一定是安安。还有很多很多,它们都是安安的朋友。”
保平安困意缱绻中弯了弯嘴角,含糊着说:“还有哥哥刚才用的润滑剂,它让安安少疼了点。”
邱鸣旸在被窝里捏了捏保平安白面馒头一样软和的屁股蛋,无奈又宠溺地笑道:“理解满分。”
——嗯,安安也有朋友,好朋友,它们都无声无息地喜欢着安安,陪伴着安安。安安和别人没区别。
看来得找时间回家去看看家门口的老朋友梧桐树了。
一周后,保平安‘刑满释放’。
是邱鸣旸亲自开车把他送到店里的。
邱鸣旸其实也没打算一直关着保平安,只是想给小家伙一点教训,让他知道以后走路要看路,顺便让他在家把脸上的伤养好。
到店子后,邱鸣旸的车前脚刚离开,后脚保平安就叫上王虎一起回了趟家。
老房子似乎换了新的物业,楼道比以往干净许多。
保平安让王虎等在离此地三站路远的公用停车场,尽管王虎的命根子在他手上,也表明会跟他站在同一条线上,但保平安还是谨慎地让王虎少参与他的事。
在他搞明白事情的所有脉络前,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楼道虽然焕然一新,但楼上楼下的邻居都是熟面孔。
保平安上楼的时候,正巧四楼的李叔正往下走,看到保平安时表情有些讶异,“安安,你怎么回来了?”
保平安一时没往深里想,毕竟他已经快一年没回来了,大家应该都以为他搬走了吧,他随口打招呼道:“李叔叔好,我回来拿些东西。”
“哦,怎么不叫你爸妈给你送去?自己来回跑多不方便。”李叔笑呵呵拍了拍保平安的肩膀,说着话与保平安擦肩而过。
保平安的智力问题邻里皆知,所以李叔并没有要和他深聊的意思。保平安虽然对李叔的回话有些诧异,但一想到之前小可打电话告诉过他,他名义上的父亲和继母现在正住在他的廉租房里,于是他也就没多说什么,两人便一上一下各走各的了。
到了三楼,保平安没有先回自己家,而是径直走向邹阿姨家门口,敲了敲门。
奇怪的是,保平安敲了许久,里屋都没人应答。按理说邹阿姨平时几乎不怎么出门,这个时间段,大中午的,也不是买菜的时候,她完全应该在家才对。
保平安皱眉又敲了几下门,还是无人回应。
保平安叹了口气,转身走向自己家,掏出兜里的钥匙开门。
钥匙插进锁孔里,怎么拧都左右动弹不得,保平安看着崭新的锁眼,嗤笑一声,下楼了。
他走到小区所在的社区居委办,想询问一下社区工作人员邹阿姨怎么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