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故揉了揉额角:“头有点疼。”
不是一点点,突然炸裂的疼像有个电钻在他脑子里钻。
司珩走到床边,顺手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手机,然后摸了摸他的额头,不烫,但有些薄汗,他怕江故是发低烧光凭手试不出温度,又到客厅把便携药箱拿了进来。
量了个体温,温度是正常的,但见他脸色苍白,手上也不停揉着太阳穴的位子缓解着疼痛,司珩心疼得皱眉:“除了头疼还有哪里不舒服?胃疼不疼?心脏难不难受?”
江故:“不难受,就头疼。”
睡觉之前就已经有点头疼了,但不严重,又因为体力消耗大,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结果刚刚突然被疼醒了,想拿手机看一下时间,没拿稳,不小心把手机掉地上了。
江故看向司珩,穿着的还是之前的衣服:“你还没睡?”
司珩抽了纸巾给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还没,是不是今天吹了冷风?”
“可能吧。”
江故看向他拿进来的药箱,稍微坐直了一些伸手去拿:“有止疼药吗?”
司珩没让他拿药:“药这种东西能不吃就不吃,你躺下,我给你按一按看能不能缓解。”
江故按着额头只想快点止疼:“不用了,我吃颗止疼药就好了,以前也有这样头疼过,你去睡吧,明天你还要上班。”
司珩道:“躺下,我先给你按一按,试试。”
江故头疼的没力气跟他争,被司珩压着躺下后眼前还黑了片刻,赶忙闭眼缓解。
司珩面对着江故坐在床边,伸着手给他揉按着,就算司珩手长腿长的,这样的姿势也有些别扭。
眼前的黑雾散去,江故看到司珩这别扭的姿势,支起身子指了指自己的枕头边:“坐这边吧。”
坐在江故的床头的确能按的更顺手一些,司珩很快换了个位子。
然而他刚一坐下,江故就挪了挪,将头枕在了他的腿上。
从未想过的亲密接触来得猝不及防,司珩几乎是本能地绷紧了自己的身体。
但很快江故疼到皱眉的样子打散了他心中所有的旖念,顿时不再有半丝杂念,两手轻柔舒缓地按在了江故的头上。
从眉心到眉骨,一路不轻不重地刮到太阳穴,揉按片刻后再次反复,尤其是江故疼痛的地方明显要紧绷一些,那些明显有些发紧的地方司珩很有技巧的一点点给他舒缓着。
不一会儿头没有刚刚那么疼了,江故本想问司珩怎么这么会按摩,但炸裂的头痛陡然缓解的这个间隙对比太强烈,江故怕一开口就打破了这种好不容易缓解的舒服,就想着再稍微多舒服一会儿。
白天过于疲惫的结果就是头没那么疼了之后,几乎是刚一放松残留的睡意再次袭来,抵挡不住睡神的召唤,呼吸平稳地睡了过去。
察觉到江故渐渐放松的身体,司珩也跟着松了口气,能缓解疼痛就好,手上更是认认真真给他按着,生怕稍一松懈,江故的头疼又卷土重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司珩发现江故似乎是睡着了,浓密的睫毛静静闭合着,身体放松地躺在他的腿上,苍白的脸色似乎也有所舒缓,整个人毫无防备,露出了最无害柔软的模样。
怕手上的动静过大吵醒了好不容易睡着的人,司珩手上没停,但却放轻了不少。
床头的小夜灯安静地亮着,暖色的灯光只照亮了小小一块区域,却足够司珩将江故的眉眼清晰地看进眼里,一点点描绘在心里。
时间真的是个奇妙的东西,一年前他还小心翼翼,送点吃的都要借着唐鸣唐兆的名义,寝室楼下的那棵树刚好能将他遮挡住,却又能让他透过叶片的缝隙看向那扇窗户,是他这些年待得最多的地方。
有时候运气好,江故会趴在窗户那儿发呆,心脏的不舒服常常让江故觉得胸闷,天气晴好温度适宜的时候,趴在窗户那儿透气是江故最舒服的时候。
有时候明知道被树叶遮挡,楼上的江故是看不到他的,但每次见江故往下看的时候,他都会下意识躲在树后,像一个卑劣的偷窥者,觊觎着只能透过茂盛枝叶零碎间隙里窥见的那一抹光。
他甚至都不敢光明正大地走在校园里,哪怕只是装作很偶然地擦肩而过。
他不敢。
一年后的现在,那抹光来到他的身边,全然信任地躺在他的腿上,在他触手可及的距离里。
暗恋一个人的滋味,喜欢一个人的感觉,被心上人亲近时的慌乱和渴望。
司珩指尖在他额间轻轻揉按着,他很想问江故,很想问他,自己可不可以喜欢他,光明正大地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