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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幼时学过一些药理,对于一些基础的毒和药都比较熟悉,基本可以辨认正确。
看着掌心中的七八种药丸,穆无霜拧起眉头:“你是不是又拿错了,这里面没有一味是毒,除了泻露,都是一些伤药——”
还都是疗效极佳的高品阶伤药,有些千金难寻,只需半两,就有活死人肉白骨的奇效。
归览不耐烦道:“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穆无霜:“……”
有些时候,小魔头对自己的认知倒是十分准确。
只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事情就更加没有头绪了。
不是归览下的毒,可季云那边的线索全部指向归览,说明凶手恐怕是不止一队。
穆无霜掐了掐掌心,有些烦躁:“毒不是你下的,那你为什么无端端袭击季云?那晚你还有见到什么人吗,除你以外的。”
归览重重喘一口气,扯了扯嘴角:“一个废物而已,你这么上心?”
少年声调里带着些刻薄的恶毒:“他死了就死了,有必要这么紧张?还是说,你真把自己当成什么悬壶济世的天神,誓做当世活佛?”
“咚”的一声,穆无霜手里的船桨狠狠地撞在木质船头上。
她眼中燃着磅礴怒火,语调却出奇镇定:“大护法,我知道你不把人命当命,把旁人全都视作草芥。”
“你眼里轻飘飘的一条命,是别人的亲眷友人,是会笑会动会吃饭的人,活生生的人。”
穆无霜越说越气:“再说了,凭什么别人能是草芥,大护法你就不能是?”
“你不是人,你不是一条命?别人死了不要紧,所以你死了也没什么要紧,对吧,是这样吧?”
少年鸽血石般的眼目越发深邃,红得似朱墨。
朱墨似的瞳仁缓缓转动两下,漆黑得落不进半点光辉。
他道:“狗的命,也敢同人比?”
归览声音森森,“在荒川泽,修为低的就是狗,就是不配当人。”
他身周的威压竟有愈发强盛之势,震得纵横岩洞的铁链不住摇晃,看上去摇摇欲坠。
“狗死了是无关紧要的,死了反而是一件好事。因为它死了,旁的狗就有食吃了。见过恶犬争食么?”
归览一字一句地说,周身浓厚的恨意有如实质。
恶犬争食。
穆无霜的眼前,忽然浮现了她那日在集市上,遇到青柱的情景。
形容枯槁的青柱十分疑惑地问她,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哦,是玉马城里长大的……是玉马城里的大人。
求你收了我,求你收了我吧,求求你。
于是穆无霜收下了青柱,问他集市上卖的是什么,值得那些人踏破铁皮、挤破头也要去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