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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又没有休息好?”
明月闻言回头望他,“没有,我只是有些讨厌这种离别的场景。”
“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说,以前的事我都记起来了。”
颜煜眉毛一挑,惊讶地看向她。
这一刻,明月忽然厌倦了不断地说谎、圆谎,忽觉这些都没什么意思。
“我的父亲在我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就去世了,我母亲生下我不久后也跟着离世,也许也因为这个缘故,我天生就不喜欢和人太过亲近,因为和人相处总要分别的。”
从前还好,神仙寿命漫长,不管去了哪总会有重逢的那一刻。但自入了凡间便不一样了。
她也曾与凡人交朋友,但过不了多久,他们看着她始终不变的容颜也会露出害怕的神情,她不愿看到这种表情,便只能躲在暗处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慢慢变老直至死去却无能为力。
颜煜看她的情绪低落,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慢慢靠过去伸手搂住了她的肩膀。
“我自幼在扬州长大,十岁时父亲升官进京任职,我们一家便从扬州迁往京城定居。”
“父亲一路高升,直至宰府,颜家门楣高悬稳立朝堂,表面看起来尊荣万千,但父亲始终心如悬石。”
“嘉元帝昏庸荒唐,嘉正继位更甚,之后的嘉庆嘉兴两朝皆是庸碌无能,百姓本没抱着什么他们能济世救民的希望,父亲等一众朝臣也只呕心沥血教导皇太子。但却不想嘉兴晚年受内宦蛊惑,竟要废除储君改立年幼皇七子,提张氏女为贵妃将手中大权旁落。”
“满朝哗然,嘉兴帝糊涂执拗,最后父亲身为宰府首当其冲,死谏于朝堂血溅七尺,吓得嘉兴神志崩溃这才换来皇太子继位,也就是如今的□□。”
明月闻言震惊,她记得当年坊间沸沸扬扬的传闻,当时的她刚到江南,饶是对这些事不怎么感兴趣也耳濡目染地听说到,一位位高权重的朝臣为了大业血溅堂上,随后家中夫人病危离世,只留还未及冠的幼子和一封家书。
当年的事如雷贯耳,老少妇孺皆知,即便江南离盛京足有数里远。
更常有百姓叹言颜丞相可谓是百年难遇的肱骨之臣。
当时她不明所以,只叹凡人太傻,几世轮回才有托生为人的机会说不要便不要了。
却没想到其中事情这么复杂,更没想到就是颜煜的家人。
“对不起。”明月有些愧疚。
“你没有做错什么,不必道歉。”颜煜轻松地笑笑,“这回终于换我说这句话了。”
明月摇头,“不只是这件事,还有很多。”比如,她一直欺骗了他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