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家不宁
少年的眼神一点一点变得锐利起来,审视意味毫不遮掩。
贺隶沉默良久。
他慢慢走到岑青面前,拖过一把椅子坐下,很坦然的迎视着他的审视,缓缓笑了笑,“或者应该说,一开始,就不存在贺隶还是贺唳。”
他看起来像是要开诚布公,跟岑青讲述起了他在梦中就已经窥见许多,但并未完全的往事。
“我父母不是商业联姻,用我父亲自己的话来说,我母亲当初是我父亲的真爱。
但对于贺家来说,我母亲出身太过低微,只不过是一个落后小镇上出来的穷人家女孩,配不上贺家夫人这样的位置……”
故事并没什么稀奇的,甚至有点老套。
贺父还是不顾长辈的意愿,娶了门不当户不对的岑怜(贺夫人)做妻子。
婚后确实也过了很甜蜜的一段时期,一直到一年后贺夫人怀孕,贺父骨子里花心的本性一点一点显露。
大抵对于当初的贺父来说,爱岑怜的时候是真的爱的,只是他爱得比较快罢了。
怀孕之后的岑怜变化也很大,身体外貌上的变化在其次,主要是性格情绪上的反复和敏感,让贺父那原本就不见得多深情的爱快速消磨殆尽。
他越来越少回家,在外面和不同的美人打得火热。
贺父这样的身份,想要往他身上扑的人太多了,何况他本就不是什么专情的人。
只不过是因为岑怜格外的美貌,且性格温软乖巧,总归要娶妻的,与其联姻去娶一个和自己母亲那般有强大的娘家撑腰的老婆,不如找一个完全容易拿捏的。
再加上当初确实是贺父正在上头的热恋期,这才是他之所以会娶岑怜的根本原因。
但显然岑怜并不知道。
她很长一段时间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是被贺父变相的限制在了老宅里,连想要外出一趟都变得困难,更不可能知道贺父究竟在外面干些什么。
“在我母亲整个孕期,我父亲都和一个很火的名模打得火热,如果知道后来事情会演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我父亲最开始应该就不敢去招惹一个疯女人,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有没有后悔。”
贺隶的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笑意。
他谈论起父母的语气并没有什么温度,没有对母亲的爱也没有对那不负责任的父亲的恨意,反而像是个事不关己的局外人。
仿佛……他并不认可自己是他们的孩子。
“招惹上疯女人的后果……很可怕。”
那位名模似乎不是什么平凡普通人,她知道一些常人闻所未闻的诡异手段,甚至请了比自己还要厉害的人出马,誓要报复整个贺家。
“是的,你没听错,是报复。据说她当初跟我父亲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是个第三者,而且甚至一开始她若非被我父亲算计,也不会与他在一起。”
岑青:“……”
虽然没有见过贺父,但他脑海里已经出现了一个坑蒙拐骗强取豪夺不择手段的油腻渣男形象了。
贺隶没有细说那位被小三的疯女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也许是他不愿意细说,也可能是因为就连他也不是很清楚细节。
他只是很客观的给岑青描述了贺母的变化。
都说怀孕的女子有些会做胎梦,胎梦是关联孩子的预兆,大多胎梦无论多天马行空,但无疑都不会给母亲带来太深的恐慌,甚至会传递出一些幸福感才对。
但岑怜的胎梦却是实打实的噩梦。
就像岑青在梦里听见她亲口描述的那样,她梦见两条蛇,其中一条吞噬了另一条,然后变成双头蛇的怪物会把她咬得肠穿肚烂,破腹而出。
不止一次做这个梦,而是每天,每一次入睡之后。
梦境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血腥。
岑怜很快变得精神异常,开始说一些让人听着毛骨悚然的话。
她坚持认为自己肚子里有一条蛇,那条蛇要吃掉她的孩子,夜夜惊惧尖叫。
贺家的老太太和老爷子虽然一直看不上岑怜,但对流淌着贺家血脉的孙儿却很看重,得知了消息之后让人把不知道又在哪个女人床上的儿子抓回来狠狠训斥了一顿,然后火速押着满腹牢骚的儿子去陪儿媳养胎。
贺父这人确实渣,但又很会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