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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是不是杜爷爷?”他顺势指了指最左边的人。
园长很是惊讶:“你认识他啊!”
安薄诚实道:“之前路荺带我去见过。”
“他跟路荺熟,从小带到大,都是自家孩子。”园长接着指了指中间的那位,“这是他阿公。”
园长翻了翻前面的照片,又返了回来将这张拿出,暴露在空气中,“这张我也忘了是什么时候照的,好像是出海回来的时候。”
出海?
“说来也有趣。”她道,“一个玩音乐的,一个木匠,还有一个盖房子的,里头没一个懂海的,也能好到一块去,结果到头来海里死了一个,就剩下两个老骨头。”
安薄愣了一下,有了一个令他恐慌的猜想,他试探道:“阿公……是出海的时候出事了吗?”
园长盯着那张照片,点点头,“跟现在这时候差不多,雨季出海,结果遇上风暴。”
安薄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他一下子想到之前路荺出海时阿婆的反常,包括同样奇怪的路荺。
他们共同隐藏着这场悲剧,也或许是为了说服自己。
就像那场噩梦,安薄将左手背在身后,极力想要止住失控的颤动。
园长:“以前那孩子都不经常回家,出事之后干脆就不走了。一呆就是一年。”
安薄:“他一定很想他。”
园长叹了一口气,“还能活几年呢……”
气氛陷入沉寂,三秒后,园长拍了一下手。
“对了!”她站起身,目的明确地走到柜子前,从最里面掏出来一个磁带,“这是之前他们开联欢会,老杜录的每人都有一份……”
“听听看?”她说着,自顾自地从角落里拿出一个录音机,将磁带放了进去,“阿荺吉他弹得可好了。”
安薄不知道这样做是否合理。
在某个眨眼间,他仿佛又看到那双冰冷的眼睛,在昏暗的房间中,泛着若隐若现的水光,却毫无感情。
路荺不弹了,他早就不弹了。
按照他说的,他根本就不会弹吉他。
但现在,安薄即将听到他的过去,听到戳穿他谎言的那些回忆。
就是个骗子。
安薄心跳得飞快,快速道:“园长,可以借我用一下吗?”
“可以呀。”园长平和地将录音机递给他。
安薄离开了那里,他怀里抱着录音机,步履加快。
他不知道接下来会面对什么,或许是空白的磁带,或许是和他相同的人。
——一样厌弃着什么东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