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薄慢慢打字:“嗯。”
其实他不太好,鼻子堵得胀胀的,像是要打喷嚏却又打不出来,嗓子也有点疼。
安薄觉得自己是感冒了。于是便想起来喝点水。下床的同时,他看向床边,那盒磁带和照片就那样静止在那里。他突然呆住了。
他记得自己经历了很多个“第一次”,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第一次交到朋友,现在,他第一次来到营地,为了某个人。
他们住得很远,中间隔着三十个房间,不像在阿婆的民宿里,抬头就能看到。
他依旧记得月亮岛上的凌晨,黄昏,那里的天空很低,黄昏很美,比油画还要动人。
——然后,就是那轮月亮。
巨大的、澄明的月亮,散发着银白的光泽,笼罩着那座岛屿。
安薄拉开窗帘,玻璃窗失去遮挡,完整的景象进入视线。
偶尔飘过橘紫相间的流云,弯月挂在高空,隐隐散发着苍白的银色。面前是一片草地,远处是墨绿色的树林。
这里到底和月亮岛不一样。
两个小时后,安薄打了几个喷嚏,穿上外套便出去吃早饭了。
用餐区依旧是昨晚那片区域。
餐盘已经摆放整齐,自助餐一样的流水线,早上六点到八点开放,中西餐都有,也算是广泛。
安薄盛了一碗白粥,和一个茶叶蛋。除此之外,他都没什么兴趣。
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低头吃饭。
喝了几口白粥,感觉胃舒服了点,拿起茶叶蛋一点点剥着蛋壳,骨骼分明的手指在不经意间染上浅褐色的汤汁,指尖湿润一片。
他动作很慢,仿佛干什么都是这样,除了弹琴的时候,那几乎是换了一个人。
“早啊。”
有人坐在了他的旁边,向他打招呼,然后熟悉的温度再次覆上他的额头。
安薄睁大眼睛,猝不及防地微微后仰,那道温度也恰好消失。
他转头,怔怔地看向来人。
路荺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似乎是在对比温度。
“有点烧啊……”他自语道。
安薄愣了愣,不知道为什么拿起剥好的茶叶蛋,递到路荺面前,小声道:“吃吗?”
路荺低头,看了一会儿,道:“你吃,我去拿。”
安薄点点头,也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
五分钟后,路荺拿好早餐,坐到他旁边。
比起安薄,他还多加了几块蔬菜饼。
“昨晚没睡好?”他顺势问。
安薄咬了一口鸡蛋,道:“有一点,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