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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林生看了女儿一眼,小心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秋水走上前,给两家一家一小撮盐巴,“这是给你们添粥里的。”
两家人愕然,不约而同看着秋水和秋林生,他们同时对着两人跪下了,秋水赶紧避让,秋林生上前扶起两人,“快回去照顾家人吧,大家都是贫苦人,能活着就是福分了。”
父女俩见事态平息于是转身回去,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
第二天,按照他们的计划是要离开这群流民独自上路,谁知道流民们紧紧跟着他们。
姚瞎子第一百次叹气,“唉,这下可好了!甩不脱了。”
秋水问秋林生,“爹,你去问问,他们干嘛跟着我们啊?”
秋林生道,“我不问。”
这有什么好问的,流民们说到底都是没头苍蝇,突然之间发现了一个‘头’那自然就跟着了。
秋水却不是糊里糊涂的性子,她干脆跳到车上,看着后面那一大群人,大声道,“你们跟着我们干嘛啊,我们没盐巴给你们了,我们也快断炊了!”
有个老人道,“小团头,咱们不要您的盐巴,您和您爹既然是团行的人,能不能带着大家伙一道走呢,咱们这些人也没啥见识,您昨天义勇,救了两家人的命,那就带带大家行不?”
秋水扭头看秋林生和姚瞎子,两人面无表情,一副,“你惹的事,你来办。”
秋水沉了沉心,“既然你们这样要求,那我和我爹就暂时答应下来,但是想要我们管着你们,你们也得遵守规矩!要是有人不愿守规矩,那就一拍两散!”
“每家派个人过来,咱们得商量章程!”
这伙流民一共百十来个,一家派个人过来也就二三十人,秋林生和姚瞎子让秋水全权负责。
秋水也就不客气了,她把流民的现状和大家说了,“我们原本就是想要离开你们的,因为聚在一起,城镇乡村都不让进,他们怕咱们是暴民,进去后□□,只要做了一桩这种事,那就脱不掉暴民的帽子了,到时候带累所有人去死。”
“既然大家伙信任我们父子,那就先定下规矩,无论如何都不能劫掠,各家财物粮食各家保管好,原本的粮食不参与分配,后面一路上集体得到的粮食在分配,每家都得过来记录自家的详细情况……”
秋水说了一大通,听的人纷纷点头答应,有人管着心里都觉得定了。
姚瞎子偷偷和秋林生道,“可惜是个丫头,要是个男娃……”
秋林生比较冷静,“男娃也是如此,咱们这种人……能好好活着就不错了。”
姚瞎子黯然,“也对!”
接着秋水登记了流民的所有信息,籍贯家乡,家中几口人,因何逃难等等,姚瞎子替人写信算命,手里有纸笔,登记这些倒是方便。
然后秋水让人弄了木头削了木牌,一人发一块,戴脖子也好,挂腰上也罢,证明是秋水这一伙人。
既然接管了大伙,也公布了规矩,这一伙流民看起来有些像模像样了。
就是那两家快要饿死的人家,男人们还有点力气,帮别人做些活,比如抗包修车等等,勉强让家人糊了个口。
这天一伙人在一处山脚休息,秋林生带着二十多个男人进了山,天亮时他们带回来一头大野猪,还有几只小猪仔。
所有人都沸腾了。
虽然这点肉不够这么多人塞牙缝的,一人一块总有,猪血内脏什么的都没舍得扔掉,分掉了肉,剩下的骨头熬汤,这汤随便喝,只要不怕撑着。
一群流民跟过年一样高兴。
接着继续走,果然被秋水猜着了,路过村庄等地,人家根本不让他们进。
还是秋林生和秋水带着两三个人好说歹说才让进村取水换些粮食。
出来逃难除非家徒四壁,总会把细软戴上,用这些换些粗粮,也能扛上一段时日。
一路上流民人数逐渐增加,秋水的队伍已经达到三四百人了,她和秋林生管不了这么多张口,平时也是各自找食物,只遇着需要联手捕猎的情况才会集体出手。
不过他们一团结,旁人就不敢欺负,否则晚上睡觉都不安心。
只是即便如此,流民中也在不停死人,死了的人只能在荒郊野外一埋了事。
这天,有人哭到了秋林生面前,他的女儿没了,妻子前几天就没了,家中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想给女儿收敛一下,可他是男人,不好做这件事,于是求到了秋林生面前。
流民中也有老妇人可以做这件事,现在秋林生和秋水管他们,他就来求团头。
有两个老妇过去给孩子收敛,秋水跟过去替这女孩念一段心经,等到孩子被一卷席子卷起,秋水低声道,“愿你来世投身富裕之家,不受疾病贫困所扰,一生平安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