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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新菱山南区芳福园的刘友玲,正把热过的饭菜摆上桌。做护士的女儿今天帮夜班同事多值了几个小时班,半个小时前刚赶上最后一班公交,刘友玲给她打电话,问要不要去巷子口接她,女儿说不用,路灯还亮着呢。
菱山曾经是各大矿业公司距离开采一线最近的生活区,也是久安最大的城区。每个矿业社区里,都有自己的家属楼、医院、学校、超市、影院,许多人从出生到成年后工作都不曾离开过。破产之后,生活区逐年破败,矿业公司拿不出钱来管理修缮,市政厅不得已为余下的住户补贴换房,集中到临近社区统一管理,后来成为新菱山南区。
而余下的北区,则完全沦为贫民区与黑帮驻地。
刘友玲跟丈夫年轻时都在矿业工作,当初的补贴换房已经花去了他们全部存款,现在一个做夜班保安,一个做小时工维持生计。女儿则是南区仅剩的一家原矿业医院的护士,最近医院被外资收购改建,福利待遇比之前好了很多,女儿非常开心,经常说等自己赚得多一点,就可以让爸爸妈妈不用打工了。
看看时间,女儿应该在十分钟之前就到家了,于是刘友玲再一次拨打了她的手机。
这一次,女儿没有接。
离芳福园只有五十米的小巷里,一辆没有车牌号的高级轿车静静地开走了,遗留下一只浅口平底女鞋。路灯闪烁,隐约能看到车门上喷涂着马头标志,脖子上挂着玫瑰花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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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二十分,菱山区长办公室还亮着灯。专线响到第二声,秘书农玉山便接了起来,转接给内线。半天没人接,他于是记下了来人的口讯,起身去敲门,赵享载的声音从房间更深处喊他进来。
办公桌前没有人,书柜最显眼的地方端端正正地放置着一把古剑。农玉山看向办公室中部突兀的一排屏风,后面传来细细的呻吟声,和正在“深夜加班”的赵享载粗重的呼吸声。
农玉山咬了咬牙,说:“区长,治安局来电话。”
等了半天,赵享载在“宝贝儿你真紧”后面问了一句:“说什么?”
“说无名指是金属的男人出现在金岩的白石街。”
赵享载没有回答,呼吸声加快了。农玉山听见一阵被压抑在喉咙里鼻音浓重的哭泣,在顶峰时仿佛断了气似的戛然而止。又等了一会儿,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赵享载一边系裤子一边走出来,衬衫扣子也不系好,捋了一把头发,点燃一支烟。坐到自己办公桌上开始打电话。
农玉山忍不住往屏风那边瞄,里面没有任何声音,只能模糊看到个人影从沙发上坐起来。
赵享载的电话接通了:“我。说说吧,怎么了?”他眯着眼睛静静地听,突然噗嗤笑了出来:“这可真有意思。”
屏风后面有人走了出来,是个年轻漂亮的青年,眼睛嘴巴都红通通的似乎刚哭过。本来合身得体的一身西装有点皱,手里拿着一根领带。农玉山看到他手腕上的红痕。
青年牵动嘴角朝农玉山笑了一下,垂着眼睛从他身边经过,去给赵享载系领带。赵享载捏他的屁股,说:“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净火’吗,他死而复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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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香水,烟,食物,各种气味混合在地下武斗馆狭小的简陋空间里,却依然盖不住血腥味。男人带着礼帽,用香薰过的高级手帕捂住了口鼻,站在二楼朝下看。他把墨镜稍微往下,露出双眼盯着一楼的八角笼。
格斗还在继续,双方各戴一条红色或蓝色腕带,与一般格斗不同的是,他们都在指骨上镶嵌着短短的金属钉刺,手腕、脚腕戴着护具。蓝方的拳头落在红方已经垮掉半边的脸上,牙齿从里嘴里飞了出去。但红方好像没有感觉,继续咆哮着反击。每一次击打要么叮当作响,要么血肉横飞。观众的眼睛里闪着对血光的渴望,呼声高涨,至于谁会胜利似乎并没有那么重要。
蓝腕拳手身体弹在笼壁上,瘫软着跪了下去。
周围忽然静默,“啪嗒”,一颗眼球掉落地地面上。
亢奋的尖叫声轰然四起。
男人表情略有些嫌恶:“看起来有点痛。”
“不痛的。”旁边有人回答他,语气轻快,年纪大约四十后半,有点胖,留着两撇形状近乎完美的八字胡。“痛觉早就麻痹了,既能大幅增强攻击性,保持亢奋又尽量减少幻觉。”
“时间长了脑子和身体不就坏掉了吗?”
八字胡男人笑了起来:“坏就坏了呗,‘素材’还要什么长命百岁!”说罢递给他一个巴掌大的、印着“宝石生物”字样的药盒,里面躺着两只针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