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晷站不住,绊了一下,荀觉的力量顺势将他摁向墙壁,另一只手拦住他的去路。
秦晷像一头笼中的困兽,毫无抵抗地被剥下最后的伪装。
荀觉顿住。
赤红的眼眶悄然蒙上一层水雾氤氲。
谁都没有说话。
彼此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粗重喘息。
终于,荀觉喉咙干涩,极低地开口:“你是人是鬼?”
秦晷无声地瞪他。
荀觉紧绷的力道松懈下来,指腹不再粗暴,而是轻柔地抚过秦晷眼角那道残留的、好像泪珠似的甘油液体。
“是你吗,日初?”
他目光如锐利的刀,一寸寸切割秦晷脸上的皮肤,像要把这人挫骨扬灰,看个透彻。
四周很静,脸上的甘油三酯一滴滴砸在脚背上。
秦晷垂下眼眸,忽然用力推了荀觉一把,转身向外跑。
荀觉反应极快,拽住他衣角一把掼到桌角。
“放开我!”秦晷恼怒挣扎。
荀觉充耳不闻,迅速抽出皮带,将他双手反剪在身后,小臂按住他脑袋向桌面压,指腹从右耳的伤疤开始,细细研磨摸索而过。
“是人是鬼,剥了这层皮就知道!你想冒充谁!你究竟是谁——!!”
秦晷晃动双肩疯狂挣扎,桌上的文件架、笔筒、电脑键盘……所有物品震耳欲聋地掉下来。
夏箕奇拿着照明手机进门,被眼前这景象吓一大跳。
“哥!”
他想也没想,操起门边的雨伞就朝荀觉后背抡去。
荀觉吃痛侧闪,夏箕奇赶紧抢回他哥,飞快地解皮带,又从背包里掏出小药瓶,拧开瓶盖灌秦晷喝下。
“狗东西,杀他一次还不够吗!”夏箕奇破口大骂。
他哥手腕都青了,他一屁-股坐地上,摸出药包细细给他清理。
荀觉直愣愣地盯着他俩,胸口像炸开了口,疼得喘不上气。
身体里冰火两重天,一时喜得想哭泣,一时又悲伤混乱得遍体生寒。
过了好几分钟,知觉才渐渐恢复,然后他听见秦晷轻轻“咝”了一声,像是被夏箕奇弄痛,缩回手去。
荀觉身体快过思考,一把抢过夏箕奇手里的棉签,挤开他,在秦晷面前盘腿坐下。
手上传来熟悉的温度,每一寸皮肤的触感都如同往昔。
荀觉微怔,手指从秦晷的指间穿过,与他十指相扣,然后慢慢往上,越过他的肩,抚上他纤弱的颈,最终停在唇边,粗砺指腹将他脸上残留的甘油一点点擦拭干净。
“我一定在做梦。”荀觉呓语地叹息,半晌摇头道,“如果你接受了某项特别任务,隐匿了身份,为什么此刻又要出现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