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这是管不了这大女儿了?
“老天爷啊,这都是什么事啊,我怎么就摊上这样的女儿啊……”
蒲妈妈抽抽鼻子,这下是真的掉眼泪了。只是她一边哭,一边偷偷看着蒲苇,观察着她的反应。见蒲苇纹丝不动,小脸在火光映照下,冷淡得没有丝毫变化。
她就哭得更大声了,“老天爷啊,你怎么就不开眼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了啊,这么对我……”
然后,挪过来,一屁股坐在了蒲苇的身边,看着她哭,靠着她哭。
蒲苇站了起来,稍微避让了一下。
“你进去!”
“呜,干嘛?”蒲妈妈心里蹿上窃喜。
这世上当女儿的,就少有谁能狠心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妈在那哭的。
但不好意思,蒲苇就是那例外。
“我看你很闲,坐进去帮我拉风箱吧。”
蒲妈妈“嘎”了一声,瞪得大大的眼睛挂着老泪,满脸不可思议。
蒲苇干脆走出来,又伸手推了推蒲妈妈,催促,“快,往里点。”
蒲妈妈一下伤心大了,呜呜哭起来。
蒲苇也不搭理,干脆走开,跑去吃粥了。反正一时半会儿,那炉灶里的柴火应该不会熄灭。
至于那老娘,她爱哭,就让她哭去吧。隔三差五,她总得如此一番,来宣誓一下自己的存在感。等哭够了,自然就能消停。你越是搭理,她反倒越是能来劲。
果然,哭了一会儿的蒲妈妈,哭声就弱了,屁股也挪动了,凑到了炉灶后,沉默地替蒲苇拉起了风箱,甚至还自动自发地往炉灶内添了柴。
蒲苇瞄了瞄,一时没动。等吃完了,才又坐到了蒲妈妈的身边。
蒲妈妈重重地哼了一声,以表示自己还有气。
蒲苇转身又挑了几根很粗的柴棍,当着蒲妈妈的面,“咔擦、卡擦”,又是直接用手给掰断了。
此举,看得蒲妈妈眼皮子直跳。在蒲苇将柴火推过来的时候,硬着头皮训斥:“干嘛,想吓我?”
蒲苇呵呵一笑,“哪能?这不是在帮你吗?”
“帮我?一会儿吃粥的是你,又不是我,你帮我个屁!得了便宜还卖乖!哼,我想清楚了,你是我的女儿,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种,是我给你了血肉。我就算管不了你,你也得来管我,供我吃喝,否则,天理难容!”
啧,还天理难容呢!
所以她憋了这么久,脑袋瓜还在那点事上打转呢!
真是冥顽不灵啊!
蒲苇被气笑了。
“行,照你说的,我是你女儿。但是,你要是把我给逼急了,我就给你换一种活法!”
“什么意思?”蒲妈妈有点毛了。
蒲苇哼了哼,露出两排在黑暗中尤为显得乍眼的白牙,使劲磨了磨。
那表情,突然就透出一股说不出的邪恶。
“我傻过,也不介意再疯一回。等我疯了,我啥也不干,就在家里躺着,到了饭点,就爬起来吃饭。看到家里有别的吃的,也先吃了再说。我力气大,谁也奈何不了我。又像你说的,我是你女儿,你还能把我给赶出去?真赶出去了,我还不能再跑回来?我一个疯子,就死皮赖脸地赖着你,让你一辈子都伺候我,你能拿我怎么样?”
蒲妈妈张大了嘴,目瞪口呆,完全被蒲苇设想的那一副豁出去耍无赖的样子给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