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刻台上又换了一位姑娘上台了。姑娘身材高挑四肢修长,面庞姣若秋月,生得明眸皓齿,肤若凝脂,站在那里就如同一尊玉雕的仙子。
她身着飘逸纱衣,玉带飞仙,行走间如弱柳扶风,顾盼间美目盈盈,十分灵动。她一出场,只是绕场走了一圈,场下众人便欢呼起来,有人开始往台上丢钱。
她脚踝上套着银铃串,一双纤纤玉足踩在红毯上,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翩翩起舞。她修长的四肢仿佛游蛇般灵动,一阵颤栗从她左手指尖传至肩膀,又从肩膀传至右手指尖。手上所持练带随之舞动,舞姿行云流水,飘然若仙,仿佛出水的白莲。飘然的纱衣随风而舞,缭绕的水袖左右交横,忽地甩将开来,似有无数莲花瓣飘飘荡荡的凌空而下,一瓣瓣飘摇曳曳,在场众人似乎能闻见其中幽香。
场下暴起一阵叫好声,曹征眼睛都要绿了,不自觉地拍着手掌赞道:“这美人……绝了。”若不是囊中羞涩,他也想往台上撒钱。
尹强看着台上的美人,皱着眉若有所思地道:“咦……奇怪,这姑娘……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这话一出,便遭到了方常进的白眼。
“我说真的,她有些眼熟。”尹强见方常进不信他,有些急了,站起来伸长脖子往台上看去,努力辨认。
“我想起来了,这美人我是没见过……但她跳的舞,我却见过!”尹强回头对两人道。像是怕两人不信他,又强调道:“我敢保证,她的舞姿与京城袁公公的干儿子有九分相似!”
“你是说那叫欢儿的戏子?”方常进直起身来,他没想到这地痞流氓竟然还见过袁公公的干儿子。
“正是。年前受人所托,我给袁福芝送了一批西域产的胭脂水粉,听人说是给他干儿子用。我当时便好奇,男子还用什么脂粉?直到晚上欢儿在厅中为袁福芝唱戏,我偷看了一眼,那扮相真是绝美!”尹强擦了擦口水,“可惜他是个男子,要是女儿身可不得了,绝对是个能颠覆朝堂的红颜祸水……”
方常进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尹强这地痞虽然武功不好,但洞察力极强。他装作若无其事地道:“我看你掉钱眼里了吧,看谁都像欢儿。欢儿三月前从袁福芝府上逃了,袁公公正悬赏寻他,要求不伤分毫地将人送回去。我跟你说,这钱可不好挣,你别错了主意。”
尹强一听,嬉皮笑脸地道:“我就那么一说……我还能把个姑娘当男子抓去领赏啊?袁公公也不认呐。”
曹征一头雾水,问道:“两位,我没明白。既然袁公公对他那么好,他为什么要逃走呢?”
“这你就不懂了。”尹强干笑道。
“所以才要请教尹大哥嘛。”曹征笑眯眯地给尹强续茶。
尹强正要开口,方常进用烟锅子敲了下桌子:“莫论官家事。”
梁奚亭耳力极好,在这般喧闹的环境下,竟一字不落地将三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楚。他用小拇指挠了挠耳朵,对莫远歌道:“今晚有好戏。”
“舅父爱看戏吗?”莫远歌举起腰间的酒葫芦,喝了一口酒。
“当然,”梁奚亭转着短笛,“谁不爱看戏呢?”
莫远歌将酒葫芦挂回腰间,淡淡地道:“就是不知今夜唱的是董卓戏貂蝉,还是荆轲刺秦王。”
梁奚亭微微一笑:“管他唱什么,我们看着就行了。”
莫远歌皱眉道:“麻烦,我还是花知微的护卫呢。”
“烂柯门都死了这么多人了,不在乎多一个。”梁奚亭笑道。
莫远歌道:“舅父,那可是十两银子。再说,我总不能自砸招牌吧。”
“鸿安镖局那招牌还用砸吗?”梁奚亭笑道。见莫远歌愁容满面,他又火上浇油地道:“大不了你多干几次拉挂子。或者把罗衣镇上赵员外儿子收下,拜师礼绝对可观,人家都真心实意上门跪求多次了。”
莫远歌道:“舅父,你又害我。我若是收了赵公子,只怕刚进门就被娘赶出去了。”
此时场内突然响起暴烈的喝彩和欢呼声,两人转头看去,只见场上的姑娘轻盈地一跃而起,一双纤纤玉足踩着从大厅顶部吊下来的绣球,将那串绣球当成了跳板,一步步飞跃而上。她衣带裙裾和长发飘逸灵动,身子轻得如飞鸿一般,看不出半分吃力。
她轻盈地跃上大厅顶部,白玉般的双足轻踩在红绸上,张口将绸结处的一束红梅叼在口中,转头看向场下众人。只见她裙摆水袖随风飞舞,面若桃花盈盈一笑,满楼的看客皆为她倾倒。
在满堂疯狂的喝彩声中,她双手突然放开红绸,整个人像是坠落凡尘的仙子一般冲着地面疾驰而下。她身处三丈高的位置,这般直直落下来,不死也残。眼看那红粉佳人就要变骷髅脓血,场下众人立时尖声叫起来,前排看客忍不住已经站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