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把柄“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元宵宴请,放在了上洛主街的宣宾楼内。
整座楼都算是给江家包了下来,夜里楼上挂起了彩灯,张灯结彩,红绸高悬,在这大年十五的时候还剩了浓厚的年味。
不过几天,岭中巡抚到了上洛的消息已经传遍了,见他们没给江家赶出去,也就算是知道了江家的意思,为着贺新,岭中四方接了邀请的江湖人都赶了过来,也是要看看这向来没有官府的岭中今后有何变数。
岭中宴请,孟凛其实不大方便出面,一来岭中并未挂他的名头,二来他在北朝那场忠心救主的戏码传得有些广了,他随着进了宣宾楼,却是去了个无人的雅间,但白烬不一样,白将军随着巡抚应如晦过来,这一场必然是要露面的。
这竟是久别重逢之后,二人头一回分开了些时辰。
入夜时分,外头华灯初上,元宵的灯点满了整座上洛城,没有北朝管辖下的宵禁,几乎成了不夜城的模样。
还未上菜,孟凛孤身在雅间坐了一会儿,看着外头的灯火有些出神。
“公子。”
陈玄敲了门进来,手上拿了件狐裘,“宴会开始了。”
“嗯。”
孟凛露了些淡漠的神情起身,他从陈玄手上接过狐裘披上了,“走吧,”
宣宾楼后门停了辆马车,孟凛隐蔽地坐了上去,马车一动,挂上的铃铛铃铃作响,一路又直接响回了江家。
岭中的雪已经化了,不过呼呼吹着冷风,孟凛从马车上下来,径直地往江家祠堂里走,陈玄跟在他后面。
祠堂是西园独独修出的一栋阁楼,里头不分昼夜地燃着烛火,火盆也烧得正旺。
孟凛没把狐裘摘下来,而是直接取了三支香点了,恭敬地把香举过头顶,然后跪在了蒲团上。
祠堂中的牌位摆放整齐,拜的一半是江家的列祖列宗,一半是宁家的先祖。
孟凛对着江宁两家的牌位拜了三拜,然后把香插在了牌位前。
办完了这些,孟凛站起来把目光移向了一排牌位最边上的那支,那支牌位与众不同,没有注名,只单单写了“癸巳乙卯己卯”几个字。
孟凛走过去挽袖将那牌位转了一圈,“轰”的一声,牌位后边的墙上开出了一道门来,孟凛往后一眼示意陈玄跟上,就从那门里走了进去。
孟凛顺着台阶往下面走,他略微停顿,“今日的事情,还是别让白烬知道了。”
陈玄心如明镜,“是。”
孟凛知道自己从北朝离开的事大概伤了白烬,他怕白烬会胡思乱想患得患失,所以这些日子几乎都没离开过白烬的身边,弥补的事情并非朝夕,但能补偿一些是一些。
不过今日设宴,白烬脱不开身,孟凛有些想避开白烬做的事,这才一个人出来了。
这门后下了台阶,是通往一间地牢。
地牢阴暗潮湿,烛火被里头的无名风吹得乱晃,孟凛一进来,就觉得里头有些寒意刺骨。
随即里头传出了声锁链拖动的声音。
孟凛走到地牢门口,他向来惨淡的面色变得有些阴郁了,冷冷地注视着地牢里的动静。
里头似乎关了个人,已经看不出模样,大约是个男人,乱糟糟的头发遮住了脸,身上的衣服早就不辨颜色,连原本的血色都被污垢遮住,像个深山里待久了的野兽,几根从墙上穿出的锁链分别锁住了他的四肢、脖子和琵琶骨,几乎将他钉在墙上。
那人仿佛没有感觉到来人,翻身时拖动锁链,才发出了些许声响。
孟凛垂眸看见地上放的破碗,里头只装着个快要发霉的馒头,他缓缓移步过去,朝那碗踢动了下。
陶瓷的碗清脆响了声,锁链下的人仿佛惊弓之鸟,整个人不住颤抖,随即才抬起头来对上了孟凛的眼睛。
孟凛冷冷一笑,“值此灯夕佳节,倒是亏待了赵家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