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正讶异自己为何还活着,发出的窸窣声响却惊了外间的人,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傅陵从那天起似乎没换过衣裳,仍穿着山谷中那件,面上满是疲惫,看上去很久没好好休息了。
尽管如此,他仍绽开一个灿烂的笑,“陆先生醒了?”
陆子溶见到此人,眉头紧蹙。
原本他选择服毒,除了让同伴安心逃跑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致尧堂不能留把柄在傅陵手中。否则顾忌着他的安危,许多事便不能放手去做了。
还有一条,他不想再受前世那般的屈辱……
如今傅陵不仅找他,还非要留他性命,其居心叵测。
“我为何还活着?”出口的话音不带任何感情,只是单纯的询问。
第一句话便如此冷漠,傅陵怔了怔,很快又貌似不在意地笑出来,“你们致尧堂的毒该换换了,十年前还无解,如今不少大夫都会了。”
听闻此言,陆子溶暗呼大意,这毒从齐复手中传下来,一直便是这么用的,谁知道竟让人解出来了。
“这毒和你体内原本的混在一起发作,虽抢回一口气来,却会下肢无力,须好生调养,十天半个月不可下地……”
“傅陵,”陆子溶直呼他大名,话语中好似结了层寒冰,“将我留在手里,致尧堂也不会屈从于你。你若想从我口中撬出什么事,尽管来试,看我受不受得住你的刑。”
“我……不是……”傅陵脸色耷拉下来,眸中涌动着陆子溶看不懂的复杂心绪。
他坐到榻边,握住陆子溶一只手,言辞恳切:“陆先生,这些天我到处找你,快把大舜都翻过来了,只为了能见你一面。我只想好好照顾你……”
与此人肌肤相触令陆子溶感到十分不适,他干脆地抽回手,多看了对方两眼。
他感到十分迷惑。
傅陵向来油嘴滑舌,可这时候还在他面前作这副姿态,想从他手里得到什么?
——无论什么,他都不会再给了。
“你听着,”陆子溶艰难地坐直,一字一句,“你留着我,从我这得不到任何好处,反而会平添麻烦。我若是你,从现在起就在原地坐着,什么也不要做。”
他说着,忽然用了全身的力气,从床头的果盘里找到一把小刀,举着便要往自己颈上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