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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她转个念,这才反应过来,深更半夜的,解知闻难道是……歇在慈宁宫?
大庸朝男女大防极重,太后再是掌权,与顾命大臣于禁中苟且,这事要是传出来,恐怕朝野动荡在所难免。
即便一时弹压下来,势必会引发世家格局变迁。
她这厢思量着,云翳已将季以舟上身衣衫以刀裁开。
一身精壮肌肉,流畅的线条塑出宽肩窄腰,冷白肌肤上几道血痕鲜红刺目,像上好的羊脂白玉,被人添上浓墨重彩的几笔,透着惨烈凄美。
陆霓被吸引了注意力,一手托肘,小巧的下颌搁在掌心,满含遗憾地喟叹:
“怎不穿甲呢?”
一身精美皮肉伤成这样,真是暴敛天物!
云翳嗤地一笑,“大抵就是习惯了,一时无甲在身,才挨这么些伤。”
活该!
他口中说着风凉话,拿一把钳镊固定住露出的箭矢,原本留的长度适合手握,容易带出箭头,他却偏要扭动一下,反又往里捅进去两寸。
鲜血殷红中明显带着乌沉沉的暗色,霎时涌出,顺着结实紧致的胸腹汩汩淌下。
“诶、你做什么?”陆霓语带责备,“云翳。”
“嘿嘿……没夹稳,手滑了。”
掐颈之仇得报,他心下大快,顺顺当当起出箭头,另一只手上备着的金创药膏啪一声糊上去,看着像个不大熟手的泥瓦匠。
陆霓一时无语,不知该可怜季以舟撞在云翳手上倒大霉,还是该替他庆幸——
唔……云翳医术不错的,就是手有点狠。
身上被人挖了个血洞,这疗伤手法别说府医,比军中最差的军医也不如,作为伤患的季以舟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跟挖得不是他的肉一样。
他麻药劲儿没过,自是不知疼痛。
云翳一点医德也不讲,草草拾掇一番箭伤,剩下的就要撂挑子不管,捂着眼唤长公主过来接手。
“奴婢头晕……诶……晕血症犯了大概是,殿下快搭把手。”
真不让人省心,陆霓哀叹。
要不是季以舟晕着还恐女,上药裹伤这种事,有白芷茯苓她们来做就成,何须劳烦她亲自动手。
云翳倒也不是真偷懒,他到一旁捣鼓药箱去了,得即刻配出乌蔺的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