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嬷嬷顿了顿,补充:“老奴会去府里支钱。”
施晚意捏着筷子发笑,肯定道:“我身子弱,也是顺理成章。”
宋婆子一本正经地附和:“您就是身子骨弱。”
世上最好、最善解人意的嬷嬷,非宋婆子莫属。
施晚意笑盈盈地招呼她:“嬷嬷,与我一道吃些喝些吧?”
宋婆子未动,“您酒量浅,老奴得看着娘子。”
谁酒量浅?她千杯不醉。
施晚意吃了些涮好的羊肉和青菜,垫垫肚子,便迫不及待地端起温好的酒。
一饮而尽,施晚意举着小酒杯美美地“哈——”了一声,然后伸出手对婢女道:“再来一杯。”
婢女端着酒壶,小碎步极缓慢地走向她。
一步、两步,到第三步……
“咚。”
施晚意不出意外地栽在床上,脸上还挂着迷醉的笑,无忧无虑。
婢女看向宋婆子。
宋婆子淡定地吩咐:“酒收好,汤底都是好材料熬得,能补身,端下去给陪嫁们分喝了吧。”
莫说汤锅子没沾过施晚意的筷子,就是沾了,婢女们也是高兴的,脆生生地答应,小心地伺候自家娘子脱了衣服,这才带着暖汤下去。
宋婆子坐在床边腰凳上,看着醉倒的施晚意,眼里泛起一丝浅笑。
她陪了一会儿,待值夜的婢女回来,方才离开。
与此同时,皇城东,崇仁坊施家——
施老夫人劈头盖脸地训长孙:“不过是让你劝你姑姑回娘家,这么点儿小事儿,你怎么都做不好?她不愿意?不愿意绑回来!她还敢顶撞我不成?”
施羽一直老实听训,但听到这话,忍不住反驳:“您若是厉害,也不能拗不过姑姑,让姑姑嫁到了陆家去;嫁去便算了,妾和庶子都出来了,也没能接回来……”
是她不想接吗,可女儿猪油蒙心,根本管不了。
施老夫人恼羞成怒,“反了你了,你还敢顶撞祖母?”
施羽怕父亲知晓他气到祖母,连忙道:“孙儿不敢,您息怒。”
施老夫人也不是真的对孙子生气,气一泄,忽然情绪一转,垂泪,“我可怜的二娘,守寡的日子哪是人过的啊……”
施羽更怕了,万一父亲知道祖母在他面前哭了,他更惨,忙劝起来,“祖母,姑姑如今性子没那么软弱可欺了,您相信孙儿。”
施老夫人不听,心疼女儿凄苦,越哭越来劲儿。
陆家——
施晚意咂咂嘴,卷着被子翻身,轻轻打着酒鼾。
睡梦里,春风吹涟漪,青草泛酒香。
第二日,施晚意醒过来,抱着被子坐在床上,认真地对宋婆子等人解释:“酒量我多练练就会好的。”
她以前真的千杯不醉。
宋婆子看她嘴硬,哄着她,点头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