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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妇人心里烦闷得厉害,干脆踢了鞋翻身上床。
厨下午膳备好,兰香来房中喊她,她只迷迷糊糊道:“早上用得多了,这会儿不饿,你领着哥儿自吃去。”
兰香只得退下,直到日西时分才觉着不大对劲,推了门去唤称玉:“娘子,你可起身了,娘子?”
屋内毫无动静。
兰香绕到屏风后面,称玉脸色泛着异样的坨红,身着件短衫仰面躺在床间,腹间搭了块帕子。
“娘子?”兰香觉得不对劲,伸了手往她额心一摸,竟滚烫得很。再看称玉这样子,眼睛未睁嘴里说着胡话,像是已经烧糊涂。
小丫头毕竟年纪不大,她跟称玉生活在坊间,这得了温病可不是什么小事,见状忙慌慌张张地往外面跑去喊人。
绕过长廊跑到疏竹院前头时,正撞上站在廊下与人说话的陈知璟。
这样没规没矩,陈知璟看向兰香,拧着眉心问:“你家夫人呢?”
兰香也顾不得旁的,当即哭闹着道:“国公爷,您快请大夫瞧瞧娘子罢,娘子像是得了病温。”
男人闻言一怔,今早走时她似还好好的,胃口也极好,连吃了两个酸馅儿馒头。他侧身看了眼身边韩平,韩平忙低身道:“奴才这就去请周太医。”
陈知璟顾不得斥责她带来的这小丫鬟,打发韩平去了,自己则抬腿往正房走,兰香在后头跟随着。
等到屋子里,才发现只宸哥儿一人在屋子里守着称玉,旁的丫鬟婆子未见半个。
“还不赶紧领着哥儿出去。”陈知璟斥道,又喊住兰香,“让人送些水进来。”
这小妇人平素嘴皮子凶得厉害,性子倔完全是个不服软的,这会儿瞧着却异常乖巧。
她眼紧阖着,鬓发散在枕间,无意识捏着自己帕子低低地呜咽,嘴里不知道在哼些什么。
陈知璟凝眉坐在床边低头瞧着她,唤了她声:“称玉。”
称玉这会儿哪里听得清,她勉强睁开眼,模模糊糊看见身边这人,手不由自主往他身边够了够,嘴里呢喃道:“进宝……你咋唱戏去啦,穿得这般奇怪……”
陈知璟任由她捏着自己的掌,这才发觉她手心滚烫,又粗糙得厉害,手上到处都是细微的裂口,哪里像个妇人的。
男人微微失神,心蓦地疼了下,她在他离开后养着宸哥儿,或者日子并不好过。上辈子许在他认识陆绪前,就被磋磨得早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