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
“好。”
月光下少年露出个赞许的微笑,他拉着她起来将她带到长廊上。
“去吧。”
他看了眼面色苍白的少女,用一种难得轻柔的语气同她说,“别怕。”
秋欣然看了眼一团漆黑不见尽头的长廊,抿着嘴往前走了几步。
廊上没有灯笼,四野一片寂静,空荡的只能听见她自己的脚步声。
她走了十几米,忍不住回头朝身后又看一眼,发现黑衣的少年还站在原地目送她。
秋欣然攥紧了手心,扭头朝着山下小跑起来,夜色中周遭的一切景物都在快速地后退。
不久前还冰冷的手心忽然冒起热汗,风一吹又消失了。
直到她一口气跑到了大殿后的放生池,才敢扶着柱子急促地喘息起来。
前面就是大殿,僧人的诵经声回荡在广场上,她勉力平定了呼吸,小心翼翼地猫着腰溜到了诵经的僧人背后。
其他人早已离开了,她随意找了个蒲团坐下,奔跑后剧烈跳动的心脏像要随时跳出胸腔,没人注意到她什么时候来的,也没有人注意到她在这儿坐了多久。
天蒙蒙亮时,广场上的僧人们疲惫起身,法会结束了,钟楼撞响晨会的钟声,回荡在整个寺院之内。
殿中捻了一夜佛珠的妇人睁开眼,平春姑姑忙上前搀扶她起身:“娘娘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了。”
皇后的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倦容,她靠着身旁宫女的搀扶起身,忽然听得外头传来一阵喧闹,不由皱眉。
平春忙冲一旁的宫婢使了个眼色,不一会儿那宫婢回来禀报:“是秋司辰昨晚在殿外守了一夜,方才起身时晕过去了。”
皇后微微一愣,露出些许动容之色:“找太医去看看,难为这孩子有心。”
迷迷糊糊之中,秋欣然醒过来一次,她躺在柔软的床铺上,外面隐隐传来谈话声,其中一个是原舟,像在问什么人:“我师姐她为何还不醒?”
另一个声音则较为陌生,像是个上了年纪的人耐心道:“司辰惊惧忧思染上风寒好好休息”
“多谢包太医我送你出去”
过一会儿外头又安静下来,只听见屋内炉火中烧炭的“噼啪”响声,她便在这样的安静中再度昏睡过去。
秋欣然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始终在一条不见尽头的漆黑长廊上奔跑,试图摆脱身后追上来的脚步声。
她不敢回头,却能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一会儿是李晗园焦急地问她:“欣然,你看见我的白玉指环了吗?”
一会儿又变成了小松绝望地问她:“秋司辰,你为什么不救我?”
她捂着耳朵,还是能听见指甲划在地板上的声音,一下一下的,粗粝又尖锐,每一声都像划在她的心口上,叫她喘不上气来。
“别怕。”
忽然有个声音在耳边轻声说,抬起头时有人站在长廊的尽头,月光落在他身上,看不清面容。
秋欣然的心“砰砰”跳动起来,她朝着月光跑去,一头撞进白昼里
睁开眼时,床边是一张憔悴又疲倦的少年脸孔。
秋欣然晃了晃神,一时竟分不清自己是否还在梦里。
原舟见她醒了,霎时间红了眼眶:“师姐”他哽咽了一下,转过身半晌没有回过脸。
外面的阳光铺天盖地落进屋里,叫人恍惚间有种重回人间的错觉。
等秋欣然能坐起来吃药的时候,距离清和公主的法会已经过了小半个月。
也是等她醒来才知道,她在法会上晕倒之后,被人送回官舍便一直处在昏迷中。
太医来看过,只说她惊惧交加,忧思过度又吹了风这才引发高热。
这并非什么重病,但她迟迟不醒,叫原舟差点以为她熬不过去。
“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