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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着他的样子,严景林抬起手抓住希伯来的手臂说:“并不是,东西很好吃,只是我吃东西一向不多,况且夏季也很难进食。天气太燥热了,哪怕食物很好吃,也总是吃不下太多。”
正逢夏季,七八月份家家户户正是热爱旅游享受各地美食的时候,鲁伯隆小镇没有夏季厌食的说法,他们甚至愿意开半天或者一整天的车,只为了去邻镇吃顿好吃的。
这个时候卖的最火的杂志莫过于小镇美食报刊,里面会对各地的美食作出详细的描写与评价,并且附上餐馆的地址,标注餐厅的服务与上餐需要的时间,书写的人对餐馆甚至进行了评分。可以说这本报刊成为了当地人与游客的重要参考标准。
如果哪一家餐馆在上面排在了前列,那么七八月份的时候当地人通常就不会去了,他们会在九十月份等到游客离去,时间空闲下来,餐馆也不再那么拥挤的时候前去。
当然也仍然不会有不少人家等不及了在拥挤的时候赶过去,只为了品尝下在美食报刊里饱受好评的食物究竟是什么味道。
这样的环境下,希伯来完全无法理解夏季的厌食。
“真的不是因为不好吃吗?”希伯来问,“如果您不喜欢,请您一定要告诉我,我明白各个地方的口味并不相同,如果您要安慰我然而实际上并不喜欢这些,下次我仍然会准备错的东西给您,这样一想,就太让先生您为难了。”
“我很喜欢。”严景林只能再一次重复,他思考了下,说,“除了平时吃得少,今天也有些累了,我很久没有走过这么远了。”
“那就好。”希伯来松了口气,见严景林似乎是真的喜欢他做的食物,他终于放下心来。“那我送严先生回去休息吧。”
时间是晚上快9点,这个时候说早也不早,说晚也不晚,但确实最容易困倦的时候。窗外月亮已经升起来了,明晃晃地挂在天空。
走出去的时候,外面已是一片漆黑,月光隐隐约约投下,道路两旁路灯孤零零地站立。小镇的夜晚,偶尔传来几声听不分明的狗叫声,几个顽皮的孩子没睡,深夜学狼嚎。道路两旁的花垂下来,仿佛学校里上课偷偷睡着的学生。
希伯来推着严景林的轮椅走在外面,今天的他如此兴奋,希伯来迫不及待想和严景林分享自己的心情,让严先生感受到与他相同的喜悦。
可严景林什么也没说。
他只是遥遥地望着月亮,看着弯月挂在天空,他分不清那是哪个方位。每一处都有月亮,每一处也不曾有月亮。总之东边是没有的。
“晚安,严先生。”
这是严景林今日听见的最后一句话。
关上门,屋子里并无人烟,但严景林知道厨房里一定留有他的餐食。只是他确实没有欺骗希伯来,他吃得足够饱,也实在吃不下去了。
已经持续了整整一年,他吃得都不太多。
夜色蔓延,喧嚣之后,外面的街道终于渐渐安静下来。玩闹的孩子回了家,狗也去睡了,虫子还在固执地叫,好在并不打扰人休息。
月亮悄悄在天空中变换位置,薄暮浓浓,夜色终于从屋外蔓延到屋内,客厅的灯熄灭,屋内的灯也暗下去。夜晚笼罩了鲁伯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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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声鸡啼唤醒了新的一天,这时候天边昏暗,如果打开窗户向外看一眼都只会让人觉得困倦。
只有鸡会起这么早,需要外出却因为住的偏僻而不得不早早起床赶车的人也如此唾骂着:“只有鸡会起这么早!”
萨维奥本来还在睡,外面接连响起的鸡啼吵醒了它。它一跃而起,跑进希伯来的房间扒拉着他的毯子把希伯来唤醒。
新的一天开始了,勤劳的人应该立刻起床。
可希伯来还并不太想起床,他迷迷糊糊地连眼睛也没睁开,伸出胳膊搂住萨维奥,低声说:“萨维奥,不要闹,让我再睡会儿。”
然而萨维奥仍旧不放弃。跟随着少觉的贝尔玛奶奶多年的他早已习惯了这样的作息。
该起床了!懒虫!
希伯来满脸挣扎,痛苦地说:“这太早了,萨维奥。”
哪里有人快十二点才睡,却要天刚亮的时候醒?法国的打工人都不这么做。只有养狗的人,不,或许还有养鸡的。希伯来痛苦地想。
在萨维奥不知疲倦地催促下,希伯来最终还是起床了。他准备了早餐,用的是昨天的食材,这让他分外开心。
他很想去隔壁看看,如果严先生没有用早餐,他还可以邀请他用早餐。只是这个时候太早了,他不能去打扰严先生。
希伯来用完餐打开了书,可看书实在痛苦,尤其是他这样德语不好的学生。没过一会儿希伯来抓头发的手就被萨维奥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