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天恍然明白过来,怪不得近几年卫弛什么烂活臭活都接,跟不要命了似的,只要给钱到位,怕是叫他杀人都乐意,劝也不停手。
原来是家里有这么个小祖宗要养活。
“那孙子。”景天小声骂了句。
白翌推推攘攘,废了半天劲儿才把景天送出屋。
“壮得像堵墙了。”白翌推得直挠头:“你到底吃什么长大的啊?”
景天的视线黏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孩子身上,半晌回不过神来似的:“待会儿他睡醒想家了,哭闹起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白翌叉腰道:“小孩子吗,陪他玩够了就行。”
“要不我还是把他带车上好了。”景天愁眉道:“别为难你。”
白翌嘴里一句“我弟就是我这么带大的,真不用担心”说了百遍,嘴皮子磨破,也丝毫不能让他放下半点心。
这也不能怪他,毕竟白翌感觉自己在景天眼中都像个需要亲亲抱抱哄睡觉的小朋友,怎么放心让他自己在家带孩子。
果不其然,景天这一下午的活儿干得也是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要尽快结束,家里两个小朋友眼巴巴等着自己回去做饭投喂。
卸货的时候掉了人的东西,开车的时候忘记锁好货斗的围栏。交警在后头鸣笛喊了两条街,险些没把今天刚赚的钱全罚出去。
景天脑壳痛得厉害。
不是因为今日的频频失误痛,是因为晚饭要做些什么吃而痛。
他推着购物车停在超市食材区的冷柜前发呆,绞尽脑汁想着做点什么好吃的,才能弥补今天没能老婆玩好游乐园的缺憾,又能符合小孩子的口味时,
冰箱新鲜的凉风一吹——
他忽然闷头嗤地笑了,随便乱抓两把头发。
景天啊景天,看看你自己。
打小一个人长大,做饭不过为了填饱肚子生存的人啊,怎么一夜之间。
成了个要因为这种事发愁的大家长了。
这种带着些许凄凉的富余感,像是苦尽甘来后的虚脱,又像是患得患失的忧虑,但总之,当下,他知道自己是幸福的。
是活着的。
回家的阶梯迈成三步一阶,景天忧喜参半地匆匆推开房门,进屋便看见客厅散了一地白纸跟蜡笔。
白翌盘腿坐在沙发上听歌打盹儿,小洛则是趴在地上,一张张胡乱在纸上画着些什么。
白翌听见开门的声立马坐直身子,手臂搭在沙发靠背上,扭头笑得温柔如秋日光:
“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一家三口唔呼呼
“小混蛋”
景天把满满一兜子的零食跟食材拎到厨房,挨个整理着往冰箱里放,边问:“你们出去过了?”
“是啊,去了趟下边的小卖部。”白翌整个身子趴在靠背上,笑着说:
“你走没多久,小洛就醒了。我寻思家里没什么能给小孩子玩的,无聊,带他出去散散步,顺便买的纸笔。小孩子啊,只要蜡笔在手,准够他安静涂个一下午。”
景天从开启的冰箱门后仰着身子,晃晃手里一袋奶酪棒,朝那眼睛发亮一骨碌爬起来盯着自己手指看的小孩道:
“待会儿吃饭,小洛一碗饭全吃光,叔叔就给你这个。”
“爸爸!”
小狐狸脾气固执得很,分不清是调皮还是单纯,又或许是觉得对他好的都是爸爸。
“现在就要吃!!!”
“乖孩子不在饭前吃零食。我们小洛不是乖孩子吗?”白翌摸着狐狸的头哄。
“是!”小孩一脸正气,叉着腰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