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站在了她面前。
脚步已经尽可能地轻巧,但还是有所声响,沈清甚至能听到面前和她隔着一层布料的人有些粗重的喘息声。
紧接着,布料被掀开,沈清的手腕被一个陌生的女人抓住。
女人身上全是腥臭的液体,祠堂里的烛火悉数被推翻,光线昏暗,女人裸露在外的肌肤非常的白,甚至是一种刺目的死白。
由于这层死白,导致女人身上深色的液体格外的显眼。
“走。”
女人只来得及转头和她说了这么一个字,沈清清晰地看见飞溅的深色液体从女人的太阳穴一路划过鼻山根,到达下颚。
女人拉着她,整个动作极快,将她一把抱起,浓重的血腥味将她瞬间包裹起来,接着沈清整个人失重,风中凌乱,脑子直接懵掉,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到一个木屋里。
女人将她一把放下,然后来到屋子门口和床边,在周围不断观察着外界,确认没有其他邪祟跟上来以后,松了口气,这个时候才抽空看向沈清。
沈清张口,有些迟疑:“你是……?”
“对,”余清韵说,“我是刚才的女孩。”
知道这个时候,周围安静,沈清才得以看见余清韵身上的伤。
百鸟裙上衣的腹部被撕裂,弥漫着暗色,布料粘连着肚皮,有些模糊不清,裸露在外的手臂和腿脚全是伤口,细碎的小伤暂且不提,但是沈清能看到许多深及筋骨的伤口布满女人腿脚。
她严重怀疑女人腹部伤口撕裂,有内脏外露的嫌疑。
这样一个重伤的人,却能面不改色抱着她,即使她会压着腹部的伤口,也依然带着她一路踩在吊脚楼屋顶上逃离到这间屋子。
沈清有些震撼,感觉自己受到冲击。
她张了张口,“那个,你的肚子……”
“没事,”余清韵显然还不能完全放松下来,“你随便找个地方在这里睡下,别发出声音就好,别管我。”
她刚才发动鬼面图纹,顺利将手伸进那个邪祟的体内,果不其然摸到了风霁月的残肢。
余清韵也成功被邪祟贯穿腹部重伤。
现在伤势严重,强行运动会撕裂伤口加剧五脏六腑的负担,不过余清韵已经渐渐能够忍受这些疼痛了。
况且,她体质非人,余清韵能感觉到自己的腹部又疼又痒,肉芽在缓慢生长。
神经不断叫嚣着疼痛,余清韵面色不变,但是满头大汗。
苗香兰家里所有的窗口都被余清韵拉上窗帘,女人站在窗边,屋内一盏灯也没开,留着沈清摸黑慢慢上楼休息。
余清韵则是撩开窗帘一个缝隙,看着窗外。
苗香兰的家位于寨子前半段东南侧,祠堂则是在寨子西侧。
家对面是其他户寨民的吊脚楼,相隔三四米,水泥路尚未铺到这里,只留一条泥土道。
夜半三更,老旧的路灯挂在电线杆上,昏黄色的灯泡时不时闪烁着,晕黄的灯光渲染着周围尖角顶部的吊脚楼,每一幢吊脚楼上木质的纹理都融进这昏黄的光线里头。
再远些,没了路灯,一片漆黑,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远远的,余清韵听见打更人打更,扯着嗓子喊道生人回避。
那个邪祟没有追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