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的宫人也知趣,几个报了名字,说是听吩咐,随后就乖觉地退了出去。
李福有些无所适从,他居然跟着住进了千岁爷的正大殿。
对他这样的太监来说,顾明朗简直是不可言说的人生目标。
不敢说,是因为顾明朗正在被天下人骂,但这样的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哪个太监舍得说自己不想啊!
宋宴清算着时辰,自己翻着书看起来。
另一头。
不多时就有人跟顾明朗禀报。
“七殿下在看书,手下人也算老实,有点儿像想吃肉的鹌鹑。”
顾明朗点点头:“退下吧。”
但将近中午时,又来人通禀。
“耶太傅说想来看看千岁爷。”
顾明朗哼一声:“如此要紧?莫非我会吃人不成,我怎不知。”
“中午摆宴,多上些苦菜、酸菜,一个甜的也别上!”
中午正大殿的饭桌上,坐上了三个人。
耶瀚行看看菜,得多看两眼自己的学生才能不后悔。
当着宋宴清的面,耶瀚行道:“千岁爷可真小气,菜不是酸的就是苦的,给谁吃呢?七皇子还在长身体,也不怕给吃坏了。”
宋宴清满鼻子的醋味,听了这话问耶瀚行:“太傅,你不爱吃苦的酸的啊?”
耶瀚行点头,师生两一块儿看向顾明朗。
顾明朗:……
真是好久没见人当着他的面这么不要脸皮了,还一下来两个。
顾明朗持筷,叹气一声又放下,顶着那张白脸道:“我好心招待,却不想被人误会,当真心寒。七皇子爱吃酸口,我爱吃苦的。”
耶瀚行想了想,竟然还真想不起来重逢后顾明朗的口味。
他与顾明朗其实是总角之交,可后来顾明朗家中出事,待他与叔父游学归来,已寻不到好友的踪迹。
再相逢,一个是殿中榜眼少年郎,一个是天子堂下的残缺太监。
耶瀚行说:“我记得你从前也喜欢吃甜的。”
他们家乡口味偏好甜,几乎人人都能吃甜,比起他地人自是更爱吃甜。
顾明朗故意戳老实人心窝子,语气凉凉:“我吃苦的吃惯了,眼下吃不得甜。”
宋宴清听出他们旧相识,也听出顾明朗搁这儿阴阳怪气耶瀚行。
但太傅过来是为了什么?
肯定是为了他。
宋宴清拿起公筷,速度快得顾明朗都没怎么看清,就刷刷刷给他来了半碗苦菜。
“千岁爱吃就多吃些!”
然后宋宴清还给自己来了半碗酸的,他真爱吃酸。
又对圆脸太监吩咐道:“还不去上些甜口菜来,不然太傅吃什么?”
顾明朗见了不气反笑:“倒有些像你。”
耶瀚行否认:“不像不像。”
明明他端方许多,哪像这只小狐狸,时不时冒出坏主意来,还演得一派天真,又会找时候,直叫人无话可说。
耶瀚行听了那话心疼人,把苦菜拿到自己面前来:“我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