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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屏没有回头,声音倒是一如往常,“你身上还有伤,暂且先别出来了。”
谢疏倏忽僵住,他眼睁睁地看着沈屏带宋渟离开,明明他可以如往常那样死皮赖脸地追着沈屏出去,再废些心机扮可怜,只道是宋渟先挑衅,十有八九此事也会轻轻揭过。
但是他最后还是没有动。
宋渟于师兄而言有如何重要,整个宗门的人都知晓。
即便他一样得了师兄的怜爱,可是……真的是一模一样的偏爱么?
谢疏不敢做赌。
与其说是他对沈屏没有信心,不如说是他对自己在沈屏那儿的重要性没有信心。
之后十来日,谢疏一直窝在屋子里,没有修炼,没有出门,甚至连身上的伤都懒得管。
谢疏趴在桌案上,一只手把弄着那个丹药瓶子,眼下青黑,整个人如一滩烂泥。
自沈屏离开的那夜开始,他便开始不停地做梦。
梦中宋渟死了,沈屏站在灵堂上,一双眸子紧紧盯着谢疏,开口便是毫无温度地叱骂。
谢疏有些恍惚,忘了师兄骂他什么,但是只记得一句「滚」。
谢疏愧惭地垂着头,恍然间又换了一副景象。
这一次是是师兄死了。
宋渟拿着师兄的佩剑,阴沉地盯着他,“即便师兄以前护着你,但是你终究比不得我……我与师兄一同长大,亲如兄弟,更遑论……你只是他大发善心之余的一个玩意儿。”
“师兄活着的时候你比不上我,师兄死了……你也只能站在我身后为他烧一炷香,倘若你惹恼了我……便连烧一炷香的机会都无,谢疏,你以为你是谁……”
“师兄死了,再没有别人能为你说半句话。”
谢疏屡屡惊醒,从一开始庆幸这只是一场梦,到最后梦中掺杂着梦,慢慢的,连他自己都分不清到底哪个是梦,哪个是真实。
谢疏一直在等着沈屏问罪,但是最后什么都没有等到。
“大概……这一次真的让他失望了。”谢疏仰躺在地上,窗外的光色一点一点映进来,明明温暖得很,但他却觉得遍体生寒。
“沈屏是你的……”忽然,屋内一道声音响起。
谢疏恍惚地闭了闭眼,而后再睁开眼,就看见一道玄色身影背对着他。
“你是谁?”谢疏慢慢起身。
即便他再没有防备,也不可能进来这么一个人也毫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