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侯爷心头隐隐觉得不对劲。
“这是什么?”
老王妃抿了一口茶,道:“这都是京中贵女的画像。”
宁小侯爷脑子如同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发出“嗡”的一声来,令他一时间有些不能回神。
“……此事是不是太急了些?”
“只是先定下亲事,若你将来要同你父亲那般,上战场去,自然该早些成亲。此时先做下准备,届时方才不会手忙脚乱。”
宁小侯爷只觉喉咙口一阵干涩。
他张了张嘴,正欲说些什么,便听座上老王妃出声道:“你年岁小时,做什么事,我都依得,因为我知晓你终有长大那一日。等你大了,有些事我便依不得你了。”
她顿了顿,又道:“我昨个儿听闻,钦天监在合日子了,不日当今便要降下旨来,拟定安王大婚之日。”
宁小侯爷忍不住道:“那与我何干?”
“你得避嫌。”
老王妃盯着他的双眼,沉声道。
“不过有过一桩婚事,如今婚约都已不覆存,还须避什么嫌?”
宁小侯爷的声音里夹杂上了一丝火气。
老王妃没有说话。
她只是盯着他,半晌,方才问:“从前不喜欢人家,如今却又转了心思。为什么?”
宁小侯爷哑声道:“我不知道。”
如果就仅仅只是鸿欣带了好友来府上,他惊鸿一瞥,觉得实在惊艳。若是从此后再见不到面,又或是听闻对方已有婚约。兴许这件事也就从此揭过了,他心底甚至不会为之而再起半点波澜。
可当再见时,他骤然惊觉,原来对方就是萧五。
就是被他退了亲事的萧五。
刹那间,好像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老王妃越是叮嘱他,行事不得后悔。
越是告知他,临阳侯府处在风雨飘摇中,经不得折腾。
心底就仿佛有一股桀骜,直冲向天际。
理智与情感拧在心头。
滋味难受。
宁小侯爷低声道:“您说得不对,若是急着为我准备亲事,岂不反而让安王面上无光,时刻提醒着众人,我与萧五有过婚约。不如且先安分低调等上几年再说……这几年,想必渐渐也没什么人注意到我们临阳侯府这一桩事了。”
老王妃的目光在他身上打了个转儿:“你说得也有理。”
宁小侯爷松了口气。
而老王妃收回主意后,便也没再就这件事上打转。她询问了宁小侯爷近来在军中混迹的生活,又让嬷嬷取了新做的衣裳给他,而后才放他回去沐浴换衣裳了。
宁小侯爷走出老王妃的院子。
走了有一会儿,他才明白过来。
让他瞧画卷说亲事,恐怕从一开始就并非是母亲的心意!
母亲是在借机探出他的真实想法……
宁小侯爷抬手按了按额头,只觉得那里隐隐作痛。
他细细理了一下自己方才的种种反应,最后又实在什么都梳理不出来。
罢了,就这样吧。
兴许日后避着避着,就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