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攮的臭表子,你们是要反了天啊!”
小羽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朱一套”本人。
卖相还不错。
穿着官靴,身高接近一米九,方脸阔口,浓眉大。呃,这会儿表情愤怒,眼睛瞪得溜圆,其实不算大。
脸上有修剪整齐的胡须,相貌堂堂,颇有威仪。
得知清水湾老鸨大军到来,他不仅没被吓到,反而怒不可遏,右手提着官服下摆,一个人快步跑出衙门,冲到柳姑姑跟前破口大骂。
“不入流的下贱货,不仅公然殴打带签行令的官差,抢夺老爷我签字画押的牌票,还敢聚众冲击县衙,你们该长卵籽的肉,是不是都长在胆子上了?”
朱一套长得倒是仪表堂堂,可一开口,嘴巴比柳姑姑还要臭。
大街上这么多人,直接开骂,骂得还贼下流,他自己一点也不觉得。
小羽环顾四周,除了柳姑姑气得粉脸涨红,其他人都不以为奇。
也难怪,挨他的骂,能和挨夹棍、挨板子并列为“朱一套七大碗”呢。
“令君你口上积点德哟!”柳姑姑把腰一叉,不客气地回怼道:“说不得咱这群下贱货,上辈子也曾起居八座、位列公卿,有五司六部殷勤巴结着,结果惯常嘴里喷粪,被阎王割了卵籽,托生到秦楼楚馆,做了遭人辱骂的下贱货。”
朱一套气得只翻白眼儿,指着柳姑姑鼻子骂道:“好刁妇,大爷若在大街上跟你对骂,倒是显得大爷没了手段。
来人啊,把这个溅妇锁起来,先打五十个嘴巴。”
后面的衙役们期期艾艾,不敢违抗令君之命,又有些畏惧柳姑姑身后黑压压一片老鸨大军。
“朱令君,你凭什么拿我,凭什么打我?你要发官威,也得给咱表子们一个说法。”柳姑姑叫道。
她身后立即有一位老鸨应和道:“没错,骂我们是下溅的表子可以,可你要用签牌打我们嘴巴子,得给出能让人信服的蜀国条律。”
“朱一套,你擅自破坏教司坊的规矩,我们要去迎祥府找府尊告状。”
“朱一套,你欺负老百姓,城隍爷爷早晚收了你!”
“朱一套,我们不服!”
能做老鸨的,舌战之力不会弱于五百只鸭子。
现场有一百多个老鸨向朱一套集火。
朱一套额上青筋肉眼可见地跳了起来,“你们不服是吧?都给老子锁起来,老子今天让你们见识下什么叫‘朱一套’!”
典吏满头大汗,慌里慌张挤过来,在朱一套耳边道:“老爷,您态度稍微软和一点吧,她们人太多了。”
朱一套骂道:“你是不是猪脑子?这群表子造反,冲击衙门,你还让老爷我软和点,你当老爷是面团?”
柳姑姑眉头微皱,抬手喊道:“姐妹们!”
她一声令下,老鸨大军立即安静下来。
连朱一套都惊了一下,诧异望过去。
柳姑姑盯着朱一套的双眼,继续道:“姐妹们,今天咱们是有理有据,令君却是无理违法。
所以咱要堂堂正正打官司。
不能让某些人把水搅浑了,让外人误以为咱是冲击衙门的暴民!”
朱一套冷笑道:“好好好,老爷我给你个机会,看你这表子怎么有理有据。”
他一甩官服下摆,喝道:“升堂!”
朱一套冷着脸坐在案台后面,柳姑姑只屈膝行礼,没有下跪。
“令君,你看,这是红袖坊购买许慧儿的文书。”
柳姑姑将一份文书递给衙役,衙役再将它放在县令案台上。
“红袖坊购买许慧儿时,许慧儿已入贱籍,已是楚馆姑娘。”
朱一套只瞥了眼文书,没有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