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衣笑着说:“哎呀,你不知道的事还多得很,这都是家常便饭,等你进来习惯就好了,隔壁那个宁罚人的时候才叫厉害呢。”
说完,慢慢地把二房丫头小子跪在地上挨一个月打才算“训成”的事讲给他听。
旺青愣愣地不说话,心里越看宅子越觉得吓人。
大家都以为青罗回来是想伺候小主子,以后老有所依,没想到青罗依然要守着段圆圆,还帮忙张罗着挑人进门。
青罗让人叫她姑姑,宁家有她的屋子,外头也有她的宅子,每个月四天假和她不轮班值夜的时候都可以回家。
只是青罗发现旺青再也不提去宁家了。
旺青在宅子里出来,在家闷着刷了两三天碗,白天起了个大早给青罗梳头穿衣送她出去,他小跑着到灶上悄悄跟洗刷的婆子说:“宅子里的姑奶奶都穿着绫罗绸缎,呵气如兰漂亮得不得了,就是一会儿亲热一会儿冷酷,喝杯茶都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旺青:“我觉得里头的人有神经病。”
婆子哈哈大笑:“旺青,你才是疯的!”
里头住的都是玉皇大帝王母娘娘,过的都是神仙日子!傻不拉叽的东西难怪被人卖来卖去的,连哪里好都分不出来!
旺青唔了一声,反正不管婆子青罗说里头多好,他都不往那头宅子里磕头了。
他觉得呆在家里里挺好的,青罗不会打自己,说话又好听。
多好啊!
青罗也不管他,之前旺青听到宁家就两眼发光,不老实的东西!她在心里骂了一句养不熟的白眼狼。反正她也没想带旺青进门,现在他自己死了心在家待着更好。
宁宣回来看到青罗梳着妇人头在屋子里也没当回事,他犯不着去为难下人,况且还是表妹的陪嫁丫头,现在表妹有孕有个成了亲的妇人照顾她也好。
不过段圆圆真没什么怀孕的感觉,肚子平平的也没有害喜,要不是大夫很笃定,她都觉得是诊断错了。
宁宣焦头烂额地跑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找到贴心懂养胎的嬷嬷。
圆圆屋子里的姑娘都没生育过,家里的婆子呢识字的也少,他想找懂医术的嬷嬷。
段圆圆走累了,坐在凳子上问他:“要不把娘接回来吧。”
姨妈生了两个孩子,有她在自己更安心,而且都快一年没看到姨妈了,也不知道姨妈过得好不好。
宁宣也是这么想的,有宁二老爷在乡下,他怎么都放不下心,每个月去一次都看娘更瘦一点。
既然要靠着怀孕把娘接回来,那就不能瞒着下头圆圆怀孕的事了,宁宣有点为难,满三个月是习俗,既然是习俗自然遵守比破坏更好。
段圆圆握住他的手道:“趁着姨妈还活着,咱们对她好一点吧,我没什么事。”
她是真怕姨妈在乡下被折腾没了。
再说有姨妈在一天表哥就不敢对她不好。
宁宣心里有点酸,揽住她感动地说:“娘知道了会很高兴的。”
宁文博接到信怕陈氏知道了闹着要回去,就偷偷把信瞒下来没让她知道,自己一个人迅速回了信。
他说死者为大,自己没走他婆娘也不能走。
宁宣看到字就在肚子里破口大骂,段圆圆直接没忍住骂出来了道:“平时也没看他多孝顺,这会儿装孝子也不怕老太太晚上站在他床头上瞧!”
接陈姨妈回来的计划只能暂时作废,但日子还是要过,陈姨妈在乡下吃斋念佛咒骂宁文博早点死。
宁宣在屋子里开始准备十月的重阳节。
去年重阳节老太太病重大家都没出门,今年陈姨妈她们仍旧不能出门,但段圆圆作为小辈可以出去了。
好巧不巧她怀了孕,大夫说没满三个月不宜出行,段圆圆最后还是没能出门,她倒在床上捶被子,她真的很想出门玩!
之前她还嫌薛家麻烦事多不肯去,现在让她去薛家她都愿意立马收拾包袱。
宁宣也看出来圆圆憋坏了,他哄道:“等大夫说可以出门了,表哥就带你出去,你想去哪都行。这回你不去也好,我要去蜀王府,恐怕顾不上。”
他也舍不得段圆圆出门去跪这个跪那个。
宁家在本地有脸面,普通的官宁宣可见而不跪,王爷就不行了,人家是真正的天潢贵胄,表妹要是跟着一起去,难免也得跪王妃,想想宁宣就不愿意。
下跪的事没那么容易做,表妹从小落在福窝里,长到这么大也就跪过天地父母,老太太她都没跪过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