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圆圆真心觉得自己越来越适应贵妇圈的交际了。
表哥肯定也会越来越喜欢自己。
过了几刻钟,两个人已经从头发丝夸到八辈祖宗,什么话都快说尽了,恰好周围转出几个嘻嘻嘻哈哈地小孩儿来要吃的。
大人不跟寡妇一起坐,小孩儿没那么多讲究,没吃饱就想继续吃,段圆圆这桌除了她都是小鸟胃。
两个人都很默契地停了话头,一声不吭地瞧着小孩子在桌上要这个要那个,有的还为抢一块糕打起来了。
实在闹得不像样子,老太太那头也注意到了。人群里很快走过来一个年轻妇人,可能是某小孩儿的妈。
妇人问了一圈大家还吃不吃,自然没人会说要吃,那不是跟孩子抢吗!妇人就满意地就把桌上的东西分下去,有人分大家就不闹了。
妇人给自己的孩子独占两个鸡腿,别的小孩儿也可以理解,娘疼儿嘛!
大家扫荡完女桌,手上捧着五花八门的酥油果子,又往男桌抓住人笑:“娘让我过来问爹什么时候回去,她说你穿了姐姐的裤子,姐姐没出门还在家饿着呢。”
被抓住的男人脸色变了,作势要打他道:“胡说什么,你老子什么时候缺这两个钱了!”
有这么多大人在,小孩儿当然没被打着。他只是哭着说家里怎么不容易,乡里多难过云云。
宁宣心里立刻就不太高兴,席面饭菜都是他让人打理的,废了多少精力来弄,结果闹这一出!
明摆着是在弄鬼,嫌家里给的东西不够!但这些小孩儿生长在乡野,今年又遭了大罪,也没那么不值得原谅。
但大人的心他不能容忍。
如果直接说他还会酌情给一些,这么糊弄人,宁宣是一分钱不想出了,眼睛瞧着老太太,示意这个才是当家做主的。
老太太被孙子捧得牙都笑掉了,慈祥地转头看着子子孙孙:“家里别的没有,衣服管够,平时穿不上的多了去了,既然这样,叫他们再找些出来带着回去分分,钱就算了,铜板还行,银子乡下也找不开!”
段圆圆差点笑破肚皮,世上还能有花不出去的银子?
宁宣一脸“我是孝孙只听老太太的话”跟亲戚们叹气,转身出门指挥花兴儿抱棉花,一个铜板也不许里装。
一下子许多丫鬟仆妇都得了法宝似的,有样学样起身往各自房里捧东西。
杨氏也走过来问老太太:“娘,我还有些碎银子供在佛钱没用,想拿过来给老爷积点功德。”
老太太听见这话,立刻扯着嗓子哀嚎了一句老三,扯着帕子通情达理地挥手:“老三——!老三——没白疼你,好孩子,去吧,让丫鬟小子们陪着你!”
亲戚们已经知道事情办砸了,瞧着唯一一个啃出钱的就直夸大方。之前他们听府里的下人们说杨三太太是抄家的铁公鸡,连老太太的毛都拔干净了。
现在一看完全不是这么回事,纯属邪魔歪道造谣嘛!
杨氏犹如蝴蝶,轻盈地飞往大门。
段圆圆在烛火下看见她略带喜意的脸色,眼皮子猛地一跳,也站起来往外走,问青罗:“表哥在哪?走,我们去找表哥!”
她想听八卦,可不想变成八卦里的人被人听!
宁宣在侧门瞧着一排骡车,跟二老爷一家送亲戚们上车。
不是他们连夜把人撵走,拿到钱亲戚们惦记庄稼非要立刻走,他们人多势众走官道也不怕。
看见她就这么直直地走过来,门口这么多人面纱也不戴一个,宁宣就没伸手去拉她,只是小声训斥:“胡闹,这么热的天你不在里边陪着娘,出来干什么?
段圆圆唬了一跳,看他一脑门子汗,就走到旁边给他打扇子解释:“里边太闷,我跟老太太坐不住,想出来散散心!”
这也是鬼话,她是觉得要出事,在家她的第六感就很准,她妈说这是动物的直觉,笨蛋就靠直觉活着。
段圆圆觉得自己在这智商真的不够用,还是信一下比较妥当!要出事当然得把宁宣找回来撇干净了!反正分了房的兄弟,再怎么样也棒子也打不到宁宣头上!
后门越来越多人,到底没忍住,宁宣伸着袖子往她跟前一站,把人挡得严严实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