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自己的鬼爪子,狠狠扼住奚华的喉咙!
“不记恨么……那真是可惜了。”
奚华显得有些失望,看来还是罚得不够狠,他倒是很希望小白可以记恨他。
爱是世间最无用,最廉价的东西,而恨却是陈年旧酒,也是化骨腐肉的穿肠毒。
只有恨意才能在人的心底,深深扎根,哪怕过去千年万年,骨肉都化作了泥土,也无法消恨。
反而恨意会像发酵了的酒,随着时间越长久,酒香越浓郁,恨意也就越深。
奚华的父母就是最好的证明。
父亲一生风流,红颜知己遍布修真界,所有碰过的男男女女,都不过是他向上爬的工具而已。
嘴上跟人谈情说爱,甜言蜜语,各种情话,实际上,他所谓的爱很少,还零零散散地分给了很多人。
而每一份爱,都非常短暂。
奚华杀他之前,曾经很好奇,父亲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居然能让母亲念念不忘一生,最后还抱憾而终。
又是怎样一个人,才能和母亲生出俊美到完美无缺的自己。
就化身一名普通的散修,处心积虑地接近他,还和他一起喝酒吟诗,酒过三巡,那人说同他相见恨晚,就是年龄差得有些大,若是不嫌弃,往后可以兄弟相称。
奚华答应了,就想看看,在那人的眼里,是不是连刚结识不久的“义”弟,也要骗上|床。
后来,那人又说:“你的眉眼带笑,总是让我觉得熟悉,忍不住就想同你亲近。”
只是想同他亲近,但就是闭口不提,到底他的眉眼像谁,奚华那时以为,面前的这个锦衣华服,威风又贵气的青年,或许有一刻,会通过他思念着另外一个男人。
也或许有一刻,能够想起曾经有一个男人,为他偷习禁术,背弃族人,还不顾一切地追随他,甚至自甘堕|落,为他服用了孕果,把身体变得不男不女,强忍着禁术反噬带来的痛苦,哪怕是散尽了修为,也拼死生下了孩子。
奚华以为,他那个所谓的父亲,曾经是有一瞬间,能想起来的。
可是没有。
非但没有,还在得知他的真实身份是玉霄宗的亲传弟子后,不惜故技重施,对他也用了迷恋丹,意图破了他的身。
后来,奚华用锁魂钉,将他钉在地面,提剑冷声问他,遖鳯獨傢自己的眉眼究竟像谁。
那人却摇头说,不知道,他看中谁,就会对谁说同样的话。
奚华那时觉得很失望,又问他,记不记得一个叫作“漠河”的男人。
他苦思冥想了很久很久,久到天上飘下来的雪,都染白了他的头发,都没想到自己曾经辜负过一个叫“漠河”的男人。所以,他摇头了,说不认识。
奚华索性就断了他浑身的骨头,还有筋脉,肆意用剑在他身上凌迟,弄得血淋淋的,烂糟糟的,几乎没个人样了。
但那个男人明明浑身上下都烂完了,就只剩一张嘴特别硬,死活不肯承认自己辜负过“漠河”。
奚华就一剑,狠狠捅|进了那个男人的嘴里,发狠地疯狂用剑在其嘴里乱搅。
后来又过了好多年,有一回师兄给奚华说起,最近山外寺的住持,送了册经文给他,说是有助于静心忘情,但师兄修的是善道,多情总比无情好。
所以就转赠给了奚华。
奚华的无情道修得并不是很纯粹,因为他会恨,他的恨意越浓烈,无情道对他的反噬就越厉害。
所以更多时候,他都是修剑道。最初对经文并不感兴趣,但为了不辜负师兄的一番好意,就收下了。
又在某一个夜深人静时,闲来无事翻开了,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梵文,奚华第一眼就看见了“摩诃般若波罗蜜心经”,这几个字眼,然后被他封印多年的阴暗记忆,再一次复苏了。
他才恍惚间想起,原来,他的母亲不叫“漠河”,而是“摩诃”。
奚华曾经有想过,是不是自己当年问错了名字,所以,那个男人才始终摇头说不知道的。
但转念又想,即便那个男人记起来了,又能怎么样?
自己还是会杀了他的。
因为,那个男人居然连他都觊觎,连亲生骨肉都不肯放过,根本不配为人。
奚华从那时开始,就明白了什么是世人口中说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