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眼,没有开口。
有些话开口难,说出来后就不难了。
陈鸿禹以为他是没有听清楚,又郑重地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陈故的唇微微翕张,第一时间却没有声音出来。
他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只能在陈鸿禹殷切的目光下问了句:“你喊我出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陈鸿禹难免有些失落,却还是点头:“嗯。”
他说:“我觉得要跟你道歉的话,得当面说。这些年,是我不好,我太想当然,也太自以为是了。对不起。”
他认真道:“前几天老江带我去看了你的一些画展,也给我看了你做的艺术品,我不懂这些东西,但我听得见。”
前来观赏的人都在压抑着自己的兴奋小声夸赞着陈故,言语间对陈故的推崇之意让他吃惊不已,却也猛然惊觉。
有太多的陌生人在肯定着陈故的天赋、本事,可他作为最该支持陈故的家人,却一直在把陈故的优秀当做儿戏。
陈鸿禹:“以后我不逼你了,你想做什么,就做好了。”
陈故还是没有说话。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陈鸿禹硬着头皮开口:“能不能…原谅爸爸?”
陈故终于出声了:“我愿意见你,是因为江眠。”
陈鸿禹一怔。
就听陈故平静道:“他为我做了很多,想让我听见你的一声道歉,所以我不想让他的努力落空。”
这下轮到陈鸿禹不说话了。
但陈故又道:“至于原不原谅你,以后再说。”
也许是血脉之间真的有什么力量,陈鸿禹立马道:“我已经在处理塔克洛的事了。”
陈故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转头就要走,陈鸿禹又喊住他:“陈故。”
陈故回头,陈鸿禹卑微道:“能不拉黑了吗?”
陈故颔首:“可以,你有事找我,不许找江眠。”
他微顿,语气有点凉:“还有,不许喊他眠眠。”
事实证明,陈鸿禹就算是在江聊一和江眠的轮番轰炸下终于明白了什么,脑子里有些筋还是不对的。
他以为陈故是吃醋,但是是吃他的醋,所以他笑呵呵地反问:“那我也喊你故故?”
陈故:“?”
他面无表情:“别恶心我。”
他提醒陈鸿禹:“眠眠只能我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