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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关上的那一刻,似乎对两个人来说,都是一种解脱。
后来两日程思稷都在办公室的休息室里凑合,没有回家睡,因为消息走漏,有股东不分昼夜地打电话催问,他不想打扰江新停本就微薄的睡眠,更不想将公司的危机再附加于他的肩上。
直到第三日局势稍微稳住了,江新停照例发微信问他晚上回不回家,对江新停来说,询问只是例行公事,大概率是不回来。可程思稷犹豫片刻,回道:“晚上饭局后回去。”
显示江新停正在输入,删删写写,一直没有新消息进来,显然这个结果与江新停预料的不同,他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应。
过了一会,消息终于进来。
江新停写:“给你留门,少喝一点。”
程思稷正要回,又进来一条:“需要准备醒酒汤吗?”
程思稷唇角勾起来,手指敲击:“不必麻烦了。我会少喝。”
单独分一条出来:“我就说我家里那位不让。”
后来会上程思稷又看了两遍手机,江新停没有再回。
晚上下起声势浩大的雷雨,沉郁几日的闷热消散殆尽,车停在得观别苑门口,小丁撑开伞下去为程思稷拉开车门。程思稷站在伞下,隔着雨幕望得观别苑的灯火,一楼客厅的窗户里拓出一个淡淡的剪影。
他最早归心似箭,后来习以为常,倒从未从这种角度留心观望。原来更多时候,是江新停等他回家,江新停等待他的时间远远多于他对江新停的等待。
那些他在外出差、在酒局觥筹交错的日夜,江新停是如何度过的,而在他失去自己的爱好和事业之后,又将如何度过。
走近几步,鞋缘溅染泥水,程思稷解开领口的一粒纽扣,扯松领带,搭上小丁的脖颈:“就说我喝醉了,走不了路,知道吗?”
第30章说你要我
程思稷在办公室住了两天,小丁就猜是吵架了,心下暗笑程总拉不下面子,想出这招,面上只得配合着点头。
走到门边摁了门铃,不过一会门内响起由远及近拖鞋走路的声音,拖泥带水的。
然后是可视电话接通的咔嗒声,很快江新停挂断电话,打开了门。
小丁狼狈得厉害,一手撑着伞,一手竭力撑住程思稷,两个人半边都是湿的,像两块一挤就能挤出水来的海绵。
“程总喝多了。”小丁一脸苦相。
“辛苦了。”江新停吃力将人接过来,用手擦程思稷额上的雨水。
程思稷的呼吸很重,靠近鬓边,摩擦耳膜,江新停把他拖到沙发边放上去,脱去外套,用毛巾软软地擦他的头发,又去厨房点燃灶火,热已经煮好多时的醒酒汤。虽然程思稷说不需要,但他还是准备了。
回到客厅时,程思稷换了一个姿势,手臂吊梢在沙发沿上,一半悬在空中很难受的样子,江新停将他的手臂屈进去,程思稷嘴唇动了动,呢喃着说想喝水。
江新停就赶紧跑到餐厅接水,接到一半响起锅盖拍打锅沿的声音,又冲进厨房拯救快要扑出来的醒酒汤。
心里太着急,再端起水杯的时候,手腕不自觉颤了一下,江新停没握住,前两天新买的有飞鸟图案的白瓷杯摔碎在地上,原本一对的,现下只余杯架上幸存的一只。
他怔了怔,立在原地出神,眼睁睁看着地面上晕开的水迹缓慢蔓延,沾至鞋沿。听到程思稷走过来的脚步声,他猛地回神,慌张蹲下身,直接用手去捡碎掉的瓷片。
“怎么了?”瓷杯破碎的声音不算小,程思稷因为担心步履急迫,看到江新停正在做的事,语气呵责,“放下来,别用手。”
江新停神情恍惚,置若罔闻,执拗地将残片一一捡拾。
“江新停!”程思稷无法,只得踏进去,小心翼翼掰开他的手,将锋利的瓷片扔出去,强硬地捞他腿弯,将他从一地狼藉里抱出来,半道脚尖没勾住毛绒拖鞋,掉一只在地上。
他下意识蜷了蜷赤裸的脚趾,被程思稷放到沙发上。
“你怎么不会照顾自己?用手捡?”程思稷语气不善,牵起他的手来看,没有伤口。
江新停抿着嘴唇沉默,他只是不想叫程思稷看到他狼狈的一幕,早些收拾干净似乎就可以装作无事发生。
小孩儿脸色白得透光,程思稷觉得他受了不小惊吓,也不好再凶他,紧跟着轻吻他的手腕线,那里的疤痕已经几乎看不出,用柔软细腻的嘴唇触碰,才能感到平滑肌肤上些微的凹凸。程思稷语调软下去,试着聊些别的:“我回来前你在做什么?一直在煮汤?”
江新停刚刚在看电视,经济台播出成功企业家的专题节目,其中一段是程思稷的访谈和他的相关视频资料。画面里程思稷矜贵有度,由内而外自然而然地散发着成熟男性的魅力,在一众名流的慈善酒会上熠熠生辉。不时有各界名人前来搭讪,貌美的女士、出众的男士,他一一碰杯,颔首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