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客人洗碗不太好,但是他劝不动,毕竟苏格兰威士忌只会选择性地听他讲话,也只是选择性地给出回应。
但是让一位病患打扫卫生,而他在旁边坐着看或者回客厅里等着,他实在是良心难安,干脆就倚着厨房的门框闲聊几句。
虽然这次的闲聊是场独角戏。
神津真司又捡着无关紧要的话说了两句,全场只有水流声和碗碟清脆的碰撞声勉强算给了他些回应。
苏格兰威士忌擦干手,转身往外走,路过厨房门口时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直勾勾地看向他。
神津真司已经逐渐适应了这种无声的交流方式,他回以微笑:“辛苦了,我们去沙发上聊吧。”
于是反客为主的病患先生又径直走向了沙发。
“你刚刚想问什么,现在可以问了。”
出乎意料的是,苏格兰威士忌重复了那个在宵夜之前的问题。
“你今天比昨天回来得早,为什么?”
“今天没什么客人,干脆就提前下班了……这个回答不够有说服力吗?”
神津真司的语气里诡异地带了点迟疑。
“你不是那种人,就算没有人点单,你每天也会等到两点左右才下班。”
神津真司和一脸平常地说出那段话的苏格兰威士忌面面相觑,半晌,他心情复杂道:“你们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会这么关注我的工作时间啊……”
“你们?”
诸伏景光迅速锁定了那个字眼,“还有谁?”
“今天的确没什么客人,再加上有些担心你,左右也是闲着,不如提前回来。”
神津真司按照顺序回答了前一个问题。
他说这话时看起来毫无心理压力,反而是听到“担心你”几个字时的诸伏景光看起来更不自然些。
但是很快,他的聊天对象仿佛已经忘记了他们最初的话题,继续追问道:“另外的那个人是谁?”
“苏格兰先生。”
神津真司轻咳了两声,委婉提醒道:“我们是在聊天,不是在审讯,你再这样我可要回去睡觉了。”
诸伏景光盯着一旁几乎半个人陷在沙发中的男人,微攥拳头紧了紧,一字一顿毫无感情道:“抱歉。”
这语气可跟歉意沾不上什么关系,神津真司叹了口气——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从捡回苏格兰威士忌以后,他叹气的次数几乎呈指数增长。
这一认知让他无法抑制地又叹了口气。
“好吧,其实是波本先生。”
神津真司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注意到苏格兰威士忌几乎是下一秒就沉默了下来,他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又听苏格兰威士忌突然冷哼一声道:“原来是那家伙啊。”
等到那人完全抬起头时,神津真司才终于看清,其实那张清隽的脸上布满冷漠和嘲讽。
看这模样大概是要结束交流的意思,但是苏格兰威士忌仍然稳稳当当地坐在那里,神津真司一时间竟然没拿捏好要不要继续聊下去,他想了想,试探性地说:“我记得你和波本先生的关系一向不错来着?”
威士忌小队之间的捆绑关系是众所周知的,刻意遮掩反而会让人起疑心,诸伏景光敛着眸子,不冷不热道:“曾经也还算相处得不错吧,毕竟做了那么久的搭档。”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连语气都很熟悉。
“有人这么说过吗?”
神津真司的表情十分诚恳:“你和波本先生,你们两位可真有默契啊。”
诸伏景光默不作声。
“不过,今天的波本先生也的确是让人头疼。”
倚靠在沙发里的男人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回忆起今天那位客人反常的举动,面上露出些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