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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平淡地接受现实,再说起过去轻描淡写。她所受苦难定然远不止这些,但那些过去了的她绝口不提。她的确有强大的意志,在意识到自己被放弃后只是生理性地难过一时,便立刻放弃了放弃她的人。
及时止损。
林诗蕴感到手上一疼,错愕看去,对上少女明亮而愤怒的双眼,带着似乎能将人灼伤的热意。
气大伤身,林诗蕴并不想阿寅为此大动肝火,但又喜欢她极在意自己的行为。她如今有亲人不如没有,性格与经历使然她也不爱与别人亲近。算来算去,她与世上有牵绊者只剩下周寅一人。
“别生气。”林诗蕴最终道,“我已经不在意了。”
周寅扁扁嘴:“欺人太甚。”
林诗蕴颔首:“的确。”若非鹿鸣相告,她还不知要被蒙在鼓里多久。而鹿鸣愿意告诉她,还是因为阿寅。说来说去,阿寅最好。
周寅眼睫轻颤,小心翼翼地问:“阿蕴,你打算怎么做?”她问得轻轻,像是生怕林诗蕴会因此受伤。
林诗蕴略垂下眼,轻轻摇头:“我也不知。”她虽想得清楚,却对日后要如何做而感到茫然。
“我不会出卖鹿鸣。”她补充这么一句。但若要如此,她便不能直接与家中撕破脸皮,尚要继续虚与委蛇。
周寅忧心忡忡地望着她,很替她发愁的模样。
末了,她轻声道:“万法皆空,因果不空。”
林诗蕴当她是安慰自己,不肯叫她心里惦记此事难受,便附和着颔首。
周寅原本要说的并不是这一句,她想说的是“我可以杀了他们”。但她曾对人这么说过,得到的结果却并不如她意,她便知道是不能对人说出这句话的。
她翘起唇角,尾音摇曳:“阿蕴原来这样厉害!日后我多请教你,你会不会嫌我笨?”
林诗蕴凝眸望她,神色郑重:“怎会。”
她目光忽然变轻,淡淡地道:“不过你怎需请教我,整个春光堂都很乐意为你讲解。”
周寅长眼微睁,柔声细语:“阿蕴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与你天下第一好。”周寅嗓音绵软,举起二人相牵的手示意。
“喔。”林诗蕴悄悄偏过头去,掩饰自己略不自然的目光。
周寅长睫轻扇:“虽不能与他们直接撕破脸,但阿蕴也可以不做不想做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