缎子似的油自勺中一倾而下,半勺正好。
“阿蕴,睡得好吗?”似是察觉到林诗蕴的目光,周寅目光从油灯上离开,偏头看向林诗蕴。她转头的动作做得非常稳,耳珰一动不动。
林诗蕴冷冷淡淡:“还好。”
周寅将油勺挂在桶旁,一面乖巧问道:“你要再躺一会儿吗?”
林诗蕴右眼跳得厉害,从没有赖床的习惯,摇摇头:“不必。”
周寅歪了歪头,笑道:“那我请人来帮你洗漱。”
林诗蕴点点头,自己很独立地起来将衣裙穿好,从府上带来的丫鬟被周寅叫进来伺候梳洗。
二人忙着,只听周寅在院中问起:“是怎么了?府上吵吵嚷嚷的。”
婆子答:“尚不知道。”
话音刚落,院门便被敲响,来的不是别人,是肚腹已经隆起的谢夫人。谢夫人神情复杂,欲言又止,看上去为难极了,望着周寅说不出一句话。
还是周寅一把将她扶住,关切开口:“舅母,这么早您怎么来了?快进来坐,外面天寒。”
谢夫人被她带着往房间中去,想起正事问道:“林女郎可醒了?”
周寅温顺答应:“醒了的,舅母找阿蕴有事么?”
“哎。”谢夫人应了一声,说话的时间两人已经到房中。
林诗蕴匆匆梳洗了,自听见谢夫人声音时便在门前等着,待人进来便礼数周全地与之见礼:“见过夫人。”
谢夫人冷不丁见着林诗蕴,一下子又是同情又是爱怜,急忙将人扶起,话未出先是一叹。
“林女郎啊,你是阿寅的同窗,我厚颜叫你一声诗蕴可好?”谢夫人少见对人如此热情。
林诗蕴一时间不大适应,但顾念这是阿寅的亲人,且感受到她满腔好意,沉默者点点头。
谢夫人又想叹气,先叫了一声:“诗蕴。”
林诗蕴抬头,定定望着谢夫人,夜间辗转难眠的不安感再度袭上心头,主动开口问:“夫人,是出了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