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王栩早早便告诉过他他心仪周寅,他如是想实非君子所为。好在君子论迹不论心。
他想他会好好报答周寅,但只是报答。待过段时间,这段感情自当会渐渐消退。
太苑守门的内侍见着三皇子这副狼狈模样惊得几乎跪下,当即唤人过来伺候。一时间大堆宫人簇拥上来,将周寅挤在最外。
隔着重重人群,沈兰息看到周寅被冷落下来也不气恼,反倒孤零零地转身要走。他喉结一滚,顾虑王栩在此,究竟没有作声。
王栩则没有那么多顾虑,将沈兰息交给宫人后很理直气壮:“阿息,我去送送周女郎。”他仗着先在沈兰息面前说过心仪周寅,抢占一切先机。
沈兰息说不出拒绝的话,动了动唇:“好。”
他眼睁睁地看着王栩挤出人群,大步到周寅身边,二人并肩而立。晚风吹拂起二人的衣袖,只见衣袂交织在一处,显得他们分外亲密无间。
沈兰息别过头去。
……
东宫之中,沈兰珏难得并未看书看到深夜才归。他今夜读书时总会莫名其妙走神,不知不觉间想到……周女郎。
沈兰珏从未有过这种感觉,窃喜与慌乱并存。他向来拉得下脸来,在课业上有问题便不耻下问。但在感情之上,有问题显然是不能去问夫子的。
西窗大开,月色与烛色共一色。
王雎背靠窗而坐,在榻上翻书,丰富自己的游戏体验。越深入了解这个游戏,他便越感到一种敬畏。在这个男人为尊的虚拟世界中,游戏公司竟做出了完整且富有逻辑的文化体系,至少他并不能找到其中的漏洞,其背后耗费心血让人无法想象。
窗棂被关上半扇,王雎回头看去。
只见沈兰珏正温和而体贴地为他关窗,见他回头于是笑道:“夜里风大,当心风吹得头疼。”
王雎从榻上下来,趿着鞋去迎接太子。
沈兰珏从正门而入,自寻了椅子坐下。
王雎遣人奉茶来,在太子身侧坐下道:“您今日回来得早。”
沈兰珏接过茶冲宫人笑笑,虽为太子,他却实在是个很和气的人,并不会摆架子刷威风。他抿了口茶,缓缓开口:“我今日……无心读书,好生反常。大郎,你说我是怎么了?”他说着说着神色颇有些凝重,像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王雎眉头一挑,凤目微抬:“事出反常必有因,您今日可遇到了什么反常的事?”
沈兰珏笑笑:“大郎好敏锐!我今日是遇到了不同的事。”
王雎食指轻叩桌面,差不多知道太子是遇着什么事,沉着淡定:“您请讲,我为您分析。”
沈兰珏措辞:“我今日在躬行楼遇着一位女郎,我与她很有缘分,也很有默契。我和她同看一下午书,到了傍晚,她便离去。她走以后,我总是看不进书。”他语言简练地总结出自己的困惑,像在阐述什么学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