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诗蕴很快从林夫人处回来,途径正堂要去拿书。一入内,她便看到父兄二人簇拥着那位鹿神医,很殷勤的模样。
她步入堂内未惊动任何人,只想拿书走人,却陡然被点名。
“林女郎。”鹿鸣将人叫住,“正巧轮到您了,请来诊脉。”
林诗蕴拒人于千里之外,冷若冰霜:“我没病,不必诊脉,多谢。”她捡起书要走,不愿与人有任何多余交际。
“阿蕴!”林老爷叫住她,“不得对神医无理。”他有求于鹿鸣,不允许任何有使鹿鸣不快的事情发生。在鹿鸣跟前,他努力彰显自己的大家长风范,林诗蕴常见的不理不睬在此刻变得无法容忍。
“妹妹,不要讳疾忌医么。”林诗藏说的话可谓诛心,暗指林诗蕴有病。
林诗蕴不明白他们发的哪门子疯,但敏锐地意识到这一次拒绝没用。她沉默一瞬,向他们走去。
林诗藏眉飞色舞洋洋得意,似乎很为林诗蕴这一刻的低头而感到痛快。
林诗蕴冷淡地坐在鹿鸣跟前伸出左手,由他来诊。
鹿鸣像模像样地例行公事,一本正经道:“女郎心有积郁,精神不振,食欲不佳,宜服安神助眠汤。”
林诗藏冷嗤,对心中之病向来不当回事,只觉得是人故作□□。他脸皮颇厚,从不会有什么心病,唯一一直惦记的只有林诗蕴多年对他的打击。
林老爷亦然,只当是她自寻烦恼。
鹿鸣专注地写了方子,一视同仁:“此乃安神方,拿着方子去慕虎馆抓药即可。”他写好,将方子对折递给林诗蕴。
林诗蕴出于礼貌接过,只问:“还有事么?”
“无事了。”鹿鸣俨然一副好郎中的样子负责叮嘱,“女郎千万记得要去抓药。”他望着林诗蕴,目光意味深长。
众人只当他心系病患,也不察有什么。
林诗蕴手里捏着药方起身便走,这次没人再阻拦她。她径直回了房去,整整一日下来心累不已。她将药方随手丢在桌上,刚走几步,却又折身回来将药方打开细看。
只见一列列用药最末写着:我是阿寅的朋友,请到慕虎馆一叙,有事相告。
林诗蕴握着药方的手轻颤,若无其事地将之折好,并未显示出什么异状。她将药方纳入袖中,不明白事情怎么会与阿寅有关。
她心思细腻,很快联想到一般人不易察觉之处。
慕虎慕虎,寅虎。
林诗蕴低眉浅蹙,慕这个词十分微妙,首先姿态很低,其次颇有一厢情愿的意味。她很快做出判断,这位神医单相思阿寅。她从未听阿寅提过此人,想来这人在阿寅心中并不怎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