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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细看这一诚,或许在这窟寺中长大,未曾沾染红尘俗世,他神情温润纯良,举手投足不疾不徐,从秉性上看,却与同她那因不良于行而性子沉郁的小舅父全无相似。
或许,真的只是巧合罢。
绘制轮廓用不了多长时间。
待下去,画师将画稿上色,几番更改后,才会极其谨慎地绘在洞窟的墙壁上。
一副壁画短则一月,多则翻年方能画成。
嘉柔今日,是无法看到她与神仙同壁而居、仙气飘飘的身影了。
带她出了客舍,顺着木梯拾阶而下时,倒是遇上了正要离去的安西军。
薛琅已骑于马上,正同路边的白大郎告辞,见她从窟寺中下来,只顿了顿,方问道:“你若要跟随一处走,现下便去牵驴。若磨拖,我等却是等不得你了。”
王怀安心中记挂着大力,忙热情相邀:“潘夫子一起离去吧,沿途还能互相说话解闷。”
嘉柔看着薛琅那张神色不辨的脸,抬手一揖,含笑道:“今日既遇上了寺中双驴诞,我自是想要凑一凑这新奇热闹。又兼此行与白大郎一见如故,相谈甚欢。此行,便不同将军一路随行了,将军慢走。”
薛琅抬一抬眉,淡声道:“也好。”
又抱拳一礼,往前疾驰而去。
副将们自是跟于其后,几息间,那一群人马已顺着山势一拐而过,不见了身影,只有滔滔马蹄声还在山谷中回荡不息。
白大郎上前,细观着嘉柔神色,话中有话道:“未想到,薛将军竟舍得留下你。”
嘉柔如今有了白大郎这条大腿,用不着断袖,对薛琅的离去看得很开,只演着戏说一说:“他有要忙之事,我却不能阻他的大业。”
此话在白大郎耳中,自是带着几分阴阳怪气。他淡淡一笑,诸事皆在掌握。
午时三刻,吉时而至。
寺中斋宴正式开始。
嘉柔作为福星,自是被请上尊位。席间一番觥筹交错,宾主尽欢。
斋宴用到一半,寺中来了贵客。
仆从匆匆前来通报:“七公主已到达寺前,阿郎快请前去迎接。”
话音刚落,只听“咚”的一声,桌案上的琉璃葡萄酒盏倒下,紫红色的酒液倾了半桌。而原本高坐于尊位的龟兹之宝,出溜钻进了桌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