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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的人……他、在等我……”姜默眼角处原本苍白的皮肤忽然泛起了血一样红的颜色,“以后的长海……很干净,一切都交给阿诚……您可以、放心。”
“您让我、走吧……”姜默筋疲力尽地闭上眼,睫毛上混着血和泪,湿润而又沉重,“他等我很久了……他等我很久了……”
那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
他永远相信他,永远疼爱他,永远在他看得到的地方等他,永远在他支撑不住的时候紧紧地抱住他;永远在他筋疲力尽的时候,点一盏暖黄色的小灯陪他入睡;永远在他觉得自己必须扛起全世界的时候,温柔又宠溺地喊他一声小屁孩。
他的肩膀那么单薄瘦弱,却给他撑开了一个最温暖的避风港,狂风暴雨来临之时,他湿透肩膀瑟瑟发抖,却还是牢牢牵着他的手,温柔地对他说,我的小孩儿回家了啊,在外面一定很累吧。
他那么好。
他对他那么好。
他永远不要再把他一个人丢下了。
姜默声音是前所未有的破碎哽咽,他心脏剧痛,又浑身是伤,终究是支撑不住,气息奄奄地昏厥过去,眼泪却还是不断地从他眼角滑落。
姜海苍老浑浊的眼里也淌下泪来,他松开姜默,在助手的搀扶下脱力地跌坐在了地上。
助手也腿软得差点跪倒,悬着的心刚刚放下来一些,又被忽然想起的哭喊声吓得毛骨悚然。
“爸,爸!!”姜篱带着哭腔的声音伴随着凌乱焦急地脚步声由远及近。
助手看着姜篱出现在眼前,衣衫不整头发凌乱,苍白的脸上满是泪痕,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惊惧与苦痛,瘦弱的身子踉跄摇晃着,站都站不稳。
助手扶着她在姜海面前跪下来,她掉着眼泪拥住自己年迈的父亲,崩溃地哭喊着:“爸爸,阿诚死了,阿诚被别人害死了啊!”
姜海无意识地揽住女儿,在她瘦弱的脊背上抚拍安慰着,居然没在第一时间对姜篱这句话做出反应:“阿篱,你说……阿诚?”
姜篱悲痛欲绝,语无伦次地道:“爸爸……阿诚不在了,我们的阿诚不在了,你听到了吗……”
满头白发的老人身子不停颤抖,迟钝地眨了眨浑浊空洞的眼睛,抚上女儿的后脑,僵硬地吐出几个字:“谁……害的?”
姜篱在父亲怀里几乎哭得昏过去,艰难地喘咳了好一阵,才嘶声对着外边的人道:“把那个队医带进来!”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两章就可以回到正常的人类社会了!!
上一章忽然好多人给我鱼粮,受宠若惊呜呜呜!!你们的鱼粮够我在长佩看好多文了!!感谢!!
第42章
队医被带上来之前,姜篱一直试图唤醒姜默,但是他伤得太重,任凭姜篱如何呼唤哭诉,他都一点反应也没有,她便只能喊来别的队医给他医治。
带上来的队医没有面具,苍白瘦弱,圆隆的小腹在腰间坠着,被人搀着走,左腿还是一瘸一拐。
姜海粗喘着,踉踉跄跄地捡起地上的长鞭,嘶吼着抽到他的膝盖上,长鞭上的倒刺勾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淋漓。
队医的身子颤抖着,被打伤的腿更是抽搐不止,被人扶着也没办法再站得住,缓缓地跪了下去。
“老爷子!”助手胆战心惊地扶着姜海,“他肚子里有孩子的,不可以下重手啊!”
“我的孩子死了……他的孩子凭什么活着……凭什么!!”姜海含糊地吼着,嗓子里仿佛含着一口浓血。
眼看他又要一鞭子抽过去,姜篱慌忙拦住他:“爸爸!等一下,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交代,不能就这样打死了!”
姜海竭力忍耐着,额角挣着青筋,却终究是放下手,任由助手搀着坐到了太师椅上,助手神色慌张却仍是有条不紊地给他吸氧。
“他是谁。”姜海声嘶力竭地问。
“他叫唐修,是阿默喜欢的人,”姜篱拿出一摞照片和一张亲子鉴定书递给姜海,“但是他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阿默的。”
姜海沉默地翻看着。
姜篱又递给姜海一沓资料,是唐修和姜诚各种往来的邮件、语音、图片,有些东西被抹去,有些东西被夸大,都放在一起整整齐齐地交给姜海看。
姜篱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在另一张太师椅上坐了下来,声音里仍然带着隐约的哭腔:“阿修,你怀疑我和阿琛想设计陷害阿默,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阿默呢,你费尽心思,伪装成队医处心积虑地混入基地,把最无辜的阿诚牵扯进这些事情里来,为什么呢?”
“我们原本无心破坏阿默这次的计划,只想护他周全,你为什么要欺骗阿诚,伪造出我们要从中作梗的假象,让阿诚走上那么危险的山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