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的,就准你哭,老子不准热泪盈眶?”
他确实很少哭过,自诩流泪不是一个男人应有的品格。上一次还是陈醉去世的时候。
江识野看着他,桃花眼蓄了水,眼尾都是挑着的陌生的红色,染红了那颗痣。
他就这么看着。
岑肆本来想去尴尬地拿纸,最后又被迫和江识野的眼神纠缠。
江识野有一双看上去很纯很亮,像小狗的眼睛,却又有一条全世界最魅的疤。他的瞳仁直勾勾地看过来,你永远不知道他是在打量还是在勾引。
房间里拉了窗帘,还有一股淡淡的感冒冲剂的味道。岑肆和江识野没入阴影里,目光的纠缠都无所寻觅。
直到岑肆看到他的眼眶也越来越红。
他第一次见证一个人眼眶红的过程,就是一瞬间,像把眼睛塞进了装着悲伤晚霞的缸里又拎出来,湿哒哒的,却更亮,好像所有的光都在此聚集。
他的心突然像被击剑戳了一下。
那么小的一个点,却尖锐地汩汩流血。
江识野深呼吸了口气,声音却前所未有的平静:“四仔,我觉得我们要不还是分——”
他话没说完,嘴唇就被堵住。
岑肆发了疯地咬他,啃他,脸上的眼泪都还没干,却流进了江识野的锁骨窝里。
他狠狠地抓住他的头发,要把他的头皮都扯进自己的怀里。江识野喘不上气,岑肆的吻沿着下颌骨梭巡,最后直接把耳垂咬住,嘶哑地耳语:“放你妈的狗屁。”
然后——
然后就没有说话了,岑肆不允许江识野说话,呼吸又太重了。
狭小的床他们紧紧相拥,江识野每当想开口说话时,就被岑肆发疯地用唇堵住,啃得嘴巴黏腻咸腥一片。
他费力翻了个身,温柔地摸着岑肆的后颈,手指再次陷进头发里。最后一咬牙。
他用力揍了岑肆一拳。
岑肆下意识捂脸的瞬间是江识野人生第一次压在岑肆上面的瞬间。他扣着他的肩膀,不知什么水沿着下巴滴到岑肆身上,像16岁他们第一次在沙坑打架时,岑肆滴在自己胸膛上的汗。
江识野觉得这一年过得好长又好短,只是睁眼发现,第二个夏天来临时他们也才19岁,他们无法独当一面地对抗现实。
“四仔,你听我——”
他话还是没说完,竟又被岑肆翻身反压了过来,这人力气太大了,也太没有耐心了。
江识野突然意识到,自己在他面前永远做不了1。
岑肆的大手按着江识野的脖子,拇指沿着喉结下方按揉,他掐住他,岑放无法打肿的脸因为江识野的一拳嘴角立马红了起来,眼睛也是红的,更像只猎豹、像匹嗜血的狼,不近人情,一字一顿。
“江识野,不准分手。”
江识野喘着粗气,眼睛嵌在岑肆胸肌的沟壑里,再往下,良久,才终于完整地说出一句话。
“没说分手,我说我们暂时先分开一段时间,我们本来就是要异地恋的,不是吗。”
岑肆一愣,
终于收手。
江识野终于像一条活过来的鱼,都忍不住笑了下。
“你他妈刚想把我掐死吗。”
五分钟后。
“你是说假分手?”岑肆有些呆滞,揉着乱蓬蓬的后脑勺。像禽兽变成二愣子。
“你们那儿那么反对,我们不可能硬刚下去。总要做个样子。”江识野不敢看他红肿的嘴角,别过头说出自己的计划,“其实离巴黎奥运会只有三百多天了,一年都没有。我们就分开三百天,你封闭化管理本来也无法给我发消息,至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