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他的表情不是装的,因为江识野没按照他预料到的时间来。
他没准备好。
江识野看着他,心又软得一塌糊涂,还是画蛇添足地补了句:“……行吗。”
岑肆揉了揉后脑勺,闭了闭眼:“……行。”
然而到了下个路口,杨叔都准备靠边停车时,岑肆又沉着嗓说:“再下个路口吧。”
江识野攥紧了手。
都出汗了。
再下个路口,岑肆说:“这儿不好下车,再——”
“就这吧。”江识野突然打断,叹了口气。
“就这吧。”
他目光深沉,岑肆目光晦暗,两人的嘴唇抿紧,上面都是好多破皮,岑肆嘴角都还是红的,翟教练都忍不住脑补腥风血雨。
沉默了半晌,岑肆说:“好,我送你下车去公交车站。”
公交车站就在旁边,走十步路。
岑肆拉紧江识野的手,不停地摩挲他的手背,江识野深呼吸一口气,从包里掏出来——
掏出来一瓶六神花露水。
“巴黎可能也有毒蚊子,带去吧。”他说。
岑肆低下头来,又一次比江识野更想哭。
车不能靠边停太久,他们没有时间缠绵。
两人战术性地拥抱了一下,触摸到他的腰江识野还是啪嗒啪嗒流起了眼泪。
岑肆即便没看到,也还是知道:
“别哭。”
“……嗯。”
“僵尸,就只有三百天,你就最后等我一年,我的承诺不会变,我一定会在全世界面前宣布你是我男朋友。”
“……我知道。”江识野的鼻梁刮着他的侧颈,像京城干烈的风,他毫无威胁地警告:“但我妈一辈子都拴在我从没见过的我爸上,我不会学她,我绝不会一直等你。”
“我知道,你不用一直等我。”
江识野把花露水塞到岑肆手里。
他不愿他总是把梦想和爱情拴在一起,一荣俱荣就担心也会一损俱损,他想他至少拿到一个:“四仔,我不在意你得不得冠军,你一定要回来找我。不然……”
“不然什么。”
江识野也不知道什么不然,就傻傻地语无伦次:“不然我会很恨你,我会觉得你抛弃了我,我会觉得这一切都没有意义。我会忘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