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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听见邹孟原是否答应。
两年后,21岁的岑肆在不隔音的包厢外听到易敏的话,回想他经历的一切,涩得很。
涩到眼睛竟又红成一片。
江识野让他讲自己听到的版本,他当然不会说什么头晕睡觉,也不会讲自己当时的犹豫迷茫,只把岑放和自己的对话原封不动又添油加醋还原了遍。
夸张了下自己是如何坚定,如何把他爸骂得狗血淋头。
说完他笑了,有些无奈,也确实有些歉疚。
他坐到江识野旁边,搂着他的肩膀,尽量吊儿郎当地:“你说咱俩在一起怎么会遇上这么狗血的事儿啊。”
他揉着江识野的头发,揣摩他是什么心情。
然而江识野一直很平静,此刻更平静。
平静得甚至有些温柔。
“四仔,你搞反了,没有这事儿我们根本不会在一起。”
岑肆一愣。
噢。
对哦。
他18岁5月份告诉岑放自己喜欢男人就被阻止了,说里面太多不现实的因素。
吵来吵去,就亲耳听到亲爹以前车之鉴的口吻,脱口承认自己也曾是gay。
岑肆气疯了,再也不喊爸爸。
直到6月某天,他发现岑放和人上床了。
一个男人。
这下他倒不气了,麻木了,纯粹地厌烦,直接摔门而出,走前还不忘告诉他爸“自己也会和男人上床”。
他不知道俩小时前,住在郊区西街的江识野亲眼看到目睹易斌和岑放赤|裸的背,同样摔门而出,他不知道自己踩着最后的时间登上15号车厢时,他体校最喜欢逗的同学,他打架的手下败将、他爸上床的那个男人的外甥,早已坐在2号车厢,迷迷惘惘地看着窗。
巧合,讽刺,滑稽,意外,他们因为同一个直接原因登上了同一辆去京城的高铁,然后顺理成章地相遇。
哦,也不顺理成章。只是岑肆正想找个男朋友,丢了手机的江识野就恰恰撞在他胸上。
小狗般的眼睛,翅膀样的疤,锋利又纯真、关键是迷茫轻忧郁的气质,在他心里炸开了花。
“小僵尸?”
他在京城高铁站这么喊他,以为这是一切的开始。故事却比这三个字更早萌芽。
巧合,讽刺,滑稽,意外。
关键是,有缘。
岑肆眼睛飞快地眨了下。
他错了,岑放和易斌不是他们相爱后招来的狗血波折,而是促使相遇相恋的必然原因。
他们就是冥冥之中的天作之合。
这下他坦然地笑了,像卸下了个很重要的包袱:“靠,这好像个轮回。”
“不是。”江识野依然平静,却眼尾上挑,眼里有光,手心塞到岑肆温度总是偏低的手掌里,他脑子也很乱,同情易斌的遭遇,也会在想自己会不会成为下一个易斌。
但答案又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