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非人。
怎会死?
雷刹满目所见都是漫天的红,连双目都渐染血色,心跳有如鼓擂,生苦仍死死咬在他的膊上,他又成那个被众亲人所厌弃的少年郎。消瘦、苍白,过分昳丽的脸上满是凶悍桀骜,他的目光阴翳不善,孤寂如附骨之蛆,啃噬掉最后的那点明快。
风寄娘静静地看着他,这才是雷刹,这才是鬼子,母死仍活,于棺中所生。
雷刹也静静地看着她,任由心中的暴戾滋生,轻描淡写地甩开生苦,面无表情地刺穿了它的腹部。
云消雾散去,地上黑影褪尽,空中仍是一轮微红的月。
雷刹闭了闭双目,好令自己的清醒几分,朱府门前仍是来时的模样,只是多了两具尸体,一具是李仵作,一具却是……
“阿……弃?”
雷刹怔愣在那。
风寄娘忙过去,见他似有微弱的气息,将一枚丸药塞进他的嘴里,阿弃面白如纸,腹中血出泊泊,雷刹的那一刀又狠又绝,没有留下一丝的余地。
“阿……兄。”
阿弃挤出一个笑,轻唤了一声,带着点点的委屈,点点的释然,点点的愧疚,点点的恳求。
雷刹在他身边蹲下,阿弃笑道:“阿兄……我,我……欠义父一条命,不敢不报,只好……只好听令与阿兄……你……你……原谅我可好?来……来世,再做兄弟,护……护我周……合,□□教导……可……可好?”
“好。”
雷刹点头。
阿弃又笑:“我既负阿兄,再……再……不能负……义父,因,因此,我不能帮阿……兄丝……毫。至少,至少我不是个好兄弟,却……却……却是个好义。阿……阿……兄可……能谅解?”
雷刹又点了点头。
阿弃轻快一笑,满足地阖上双目。
风寄娘轻握住雷刹的手,雷刹回握住她的葇荑,哑声道:“我早知早晚会对上阿弃,只是……”
他不曾料到会这么早,阿弃终是死在了他的手里,即便他知晓生苦就是阿弃,他怕是仍会痛下杀手,他的心中藏着无边的恶。
“名与命相关,徐知命唤他阿弃,从头至尾视他如棋。”
风寄娘道。
雷刹将那些哀伤摁入心中,起身道:“我们走。”
“人生八苦,既有生老病死,再有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
风寄娘道,“也不知九王手下使得什么密法,人与怨魂相合,怨魂借人之生气,人借怨魂之怨,实是诡谲。”
雷刹胳膊上血肉模糊,风寄娘割下一截袖子,粗粗包扎了一番。
“郎君切守心法,不要滋生心魔。”
雷刹回眸,压抑着心里翻腾的杀意,想了想,仍是应下:“好,我尽量。”
。
徐府朱红的大门仍旧半掩着,里面似潜伏着一头野兽,张着血盆大口,静静等着门外人的自投罗网。
雷刹拉着风寄娘一把推开大门,内里却无一丝杀机,反倒是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郎君!”
雷刹正屏气慑息间便听风寄娘轻唤自己,转过身欲答,眸间顿时闪过狠戾,身畔的风寄娘浓妆艳抹,发间插着金钗,一身满绣的嫁衣。
作者有话要说: 悲哀,卡了两天的文,打斗写得苦手,删删减减的。扑地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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