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孝良和兰娘如今一个死刑一个流放,就剩下这么一个小孩,若是无人看顾,只怕随时会被钱刘两家的旁支亲戚找上门来吃干抹净。
钱玉娘放不小,白小凡也不忍心,最后就落到她手里了。
反正白玉堂说:“你那酒楼顶层阁楼平日也无人上去,别说养个小孩,就算再来十个八个都得装得下,我们这里可没你那来得方便。”
等回了白矾楼,白小凡才发现,自己对这座酒楼的了解,居然还不如白玉堂。
可见……这位来过的次数有多多啊!
白小凡这会儿有了人形实体,但带着钱玉娘,也没敢走正门,免得吓着或者影响到酒楼的客人,到时候反馈回来伤的是她自己。
毕竟,按照展猫和白玉堂的说法,她是靠着酒楼的人间烟火才能够生灵开智成妖的。
如今白矾楼对外不开放的主楼三层和顶层阁楼,都属于她的地盘,她已经学会了操作灵气结界来给自己打上各种“防御”、“隐形”、“恢复”等灵气泡泡。
为了不让钱玉娘的鬼气外泄,白小凡还特地给她打上了三重防护,否则她连靠近一下自己的亲儿子都不行。
终于能够触碰到自己的儿子时,钱玉娘也激动的不行。
先前她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看着这个仇人之子体内那个幼小的魂魄,是她怀胎九月才生下就被亲爹害死的孩儿,可她连摸都不敢摸一下,生怕自己身上的鬼气给他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
被白小凡的灵气重重包裹着,虽然还是感觉有些不适,钱玉娘总算能够凑合着“摸”一下小崽崽白嫩的脸蛋。
似乎感觉到被人触碰,一直熟睡着的小娃儿睁开眼来,迷迷蒙蒙之中,长长的睫毛下黑白分明的眼中蒙上一层水雾。
“呜哇……娘……阿娘……”
钱玉娘紧张地想要抱起她,可伸出的手从他的身上穿过,哪怕有白小凡的灵气包裹着她身上的鬼气,可从本质来说她依旧是个鬼魂灵体,没到化虚为实的地步,就没法抱起小崽崽。
可显然,这个特殊的小孩,能看到她,却摸不到,就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
“啊这……他是不是饿了?”
白小凡看着就有点头疼,生怕他们母子来个嚎啕大哭二人组,赶紧找个借口就先遛。
“你先哄哄他,我去找点吃的来。”
钱玉娘以为她是特地留给自己和孩子单独相处的空间,感激地点点头。
“多谢白姑娘。”
“不客气不客气,你想办法照顾好孩子就行,我可不会养崽。”
白小凡逃也似地下楼,原本她在三楼密阁的神龛处,就能凭感觉感应到整座白矾楼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情况,可现在有了实体,她就想亲自下去,到酒楼大厅里享受一下近距离观看大宋时代“曲苑杂坛”的感觉。
刚到一楼,准备撤去“隐身”的结界,白小凡一摸腰间的口袋,麻烦了,没钱!
之前的宴席是白玉堂叫上去的,他有钱还有官职,在白矾楼不知有多吃得开,哪怕没钱,只要刷个脸,请他吃饭的都能排到城门口去。
白小凡可没这待遇。
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别人的热闹,别人的美味佳肴……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混到厨房里去,一看今天的菜色就愁了。
以白矾楼的消费档次,这里山珍海味应有尽有,就是没大有一岁半不到两岁的小娃儿吃的菜色。
“这么大小孩能吃什么?牛奶?应该没有。蛋羹?米粥?”
白小凡绞尽脑汁,最后也只能回密阁神龛,往里面一跳,身形化为一片白雾,融入整个酒楼之中。
白矾楼是五座酒楼组成的一个楼群园景,当中还有个很大的表演舞台,有钱的人在酒楼雅间就坐,一桌席面动则数十两银子,一壶酒从五钱到五十两都有,越贵的越限量限时销售,还供不应求。
而舞台周围和大堂里的散座,价格就亲民得多,不光酒水便宜,还允许在厅堂里叫外卖小吃。
汴京城里的夜市之发达,完全没有其他朝代宵禁之说,瓦舍勾栏里的演出也经常是入夜开始到通宵都有。
故而就有许多帮闲的跑腿,顶着木盘或挎着食盒,带一些小食和汤水来叫卖,那些看节目的客人,在饭后只需要十几文到几十文不等,就可以美美地享受一顿丰富的夜宵。
白小凡这会儿借助酒楼的全视角,就在搜寻适合给小崽吃的食物。
原本看着厨房里有什么金玉羹,她差点就弄一碗出来,结果看到那厨师是用山药和栗子煮熟后捣烂,加入醇厚的羊汤熬制,就担心这么小的孩子喝羊汤不知能不能消化得了。
再看过去,不是螃蟹羹就是江瑶羹,都跟各种海货较上劲,似乎不这样就无法体现白矾楼的“名”、“贵”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