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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童生家没钱,没法子再供他读书,这才上门做了赘婿。毛六对这个读书郎女婿也是出手大方,光定礼就是二十八两,这还不算给那读书郎家里人送去的东西。
毛六做了这么多年的屠户,又只一个独生女儿,家底自是没得说的。
钱大婶讲了这么多,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是说给梁家人知道——瞧瞧,跟毛家结亲能过上多好的日子,不像梁川,花十好几两娶回来一个下不了崽的小傻子。
刘美花自然是听出来了对方话里的意思,干笑了两声,往继子身上瞟了一眼,脸色尴尬。
梁川没搭腔,连往这边看都没看一眼,搬了把凳子放在桌边,转身又进去了。
钱大婶把闲话说到了位,略有几分满意,又往院内看了一圈:“刘婶子,不是我说,你家吃晚饭,这做儿媳的不帮忙端菜,怎么反倒是川儿在忙进忙出的?”
刘美花听了一通闲话心里不爽,早想赶人了,闻言撇嘴道:“中午让他出去送个豆腐,一直到现在还没回来呢,不知道跑哪去了。”
钱大婶奇道:“这不可能啊,我中午去榕树底下接我家大郎,看见小幺也在那呢,眼下早该回来了啊。”
“谁晓得。”
“不过我今个看着小幺那模样,像受委屈了似的,蔫吧吧的。”钱大婶说,压低了些声音,看了眼从屋里拿着碗筷出来的青年,小声道:“别是小两口闹不是了吧?”
这钱大婶是最爱多嘴多舌的。
刘美花压着火气,心想别人屋里头的事你这婆娘问这么清楚做什么,问清楚了出去乱扯闲话说我们梁家刻薄一个傻子不成?
她扯起一个笑,刚要说话,便见梁川径直走了过来。
“没闹。”梁川把碗筷放在桌上,抬起头,又问:“婶,您最后在哪瞧见他的?”
钱大婶怵了一跳,跟见了鬼似的瞧着他,嘴巴张合两下,呵呵笑道:“没闹就好、没闹就好。我、我在榕树底下瞧见他的啊,后来见他像是往南面林子里头走了……哎,记不得了……”
梁川顿了一下,点点头,没再说话。
钱大婶脚底抹油就走了。
刘美花骂骂咧咧的进了屋,梁田端着一个碗从屋里出来。
梁川看了眼搁在梁田面前碗里的几个石滚蛋,突然道:“给我个。”
梁田张了张嘴,刚想到他哥不爱吃蛋,又很快反应过来,嘿嘿笑道:“知道!给嫂子一个!”
梁川在梁田头上薅了把,把蛋揣在兜里,转身出了院门。
“哎,哥,你不吃饭啦?”
梁川头也不回,摆摆手,“你们吃,别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