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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在外面安顿下来,一定会尽快想办法回来找你,或者,接你一起离开。”
之前最早离开上海的人是孔立文,在走后也一直跟沈璁保持联系;大约在半年前,他还跟沈璁说,香港的日子不太好过,自己打算再往南去,到新加坡看看情况,听人说那里不错。
但在那以后,便没有了消息。
之后是朱珠和沈玦,两人在顺利抵达香港后,都曾给沈璁报过平安,尤其是朱珠;她说自己准备到美国去继续深造,学习电影,还说安顿下来一定会告诉沈璁,好让沈璁能在结婚时通知她一声。
除了药厂的事,沈璁在裴筱面前几乎没有什么别的隐瞒,所以这些事,裴筱都是知道的。
他还知道,这些事,全都没有了后续,这些人,全都从某一个时间开始,就杳无音信。
虽然未必看得懂每一份报纸,弄得请外面所有的局势,但他很清楚,眼下这个时局,一旦分开,想要再联系上一个人有多难;更遑论沈璁口中的回来找他,或者接他离开。
但他却没有戳穿沈璁的话,像是不忍心戳破对方留给自己的最后一个梦。
就像无数个从前那样,他只是乖顺地点了点头,轻轻道:“好。”
在回来的路上,沈璁已经设想过无数种可能性。
他想过,裴筱可能会吓得躲在自己怀里,浑身发抖,默默哭泣,拽着他的手,求他不要走;也想过,裴筱可能会声嘶力竭地质问他,为什么要丢下自己,怪他言而无信,怨他负心薄幸,甚至要跟他一刀两断……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裴筱会这么平静,甚至还是像以前那样,从头到尾,不曾多问一句。
“裴筱……”他缓缓松开了点紧紧搂着裴筱的双臂,低下头来看见了对方空洞无神的眼睛,“你不要吓我……”
他轻轻搓了搓裴筱的双臂,紧张道:“你、你有什么不放心的,都可以问我。”
“你可以骂我,可以发脾气,可以大哭大叫,可以大喊大闹,可以怪我,可以……”
“可以不要这么懂事。”
“怎么会呢?”裴筱莞尔一笑,抬头望向沈璁,麻木的双眼一点点泛起温柔的波纹,“做人不可以太贪心。”
说着他轻轻抬起手,将掌心贴在沈璁心口上。
“裴筱只要七爷心里有我,就够了。”
“七爷放心,裴筱一定好好的……好好照顾自己……”
“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