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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心这儿,担心那儿的……”
“还能饿着你不成?”他单手枕在脑后,说着另一只手挑起裴筱的下巴,调笑道:“找这么多借口,是不是不想‘嫁’啊?”
“嫁!”裴筱激动得脱口而出道,好像深怕沈璁会反悔似的。
他一把抱住沈璁,发现对方收紧着腰腹,好像是在憋笑,这才反应过来,沈璁又再逗他。
“七爷!”他娇嗔着拍了沈璁两巴掌,没好气地小声埋怨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
“讨厌!”
挨了“巴掌”的沈璁又咳了几声,抬手将人抱得更紧了。
起先,以为沈璁在跟自己“装可怜”,不一定在前面埋了什么坑,等着戏弄自己,裴筱还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但想想沈璁今天一整晚都总是咳嗽,他很快又担心了起来。
“七爷,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以前在家里,裴筱也经常像现在这样,睡在自己的胸口上,因为身形偏瘦,沈璁从来不会觉得重,相反有熟悉又刚刚好的重量压在身上,会让他有种说不出的心安。
现在裴筱还是靠在他身上,但他却隐隐有点上不来气的感觉,再联想到下午呕出来的那口血,和一晚上都止不住的咳嗽,他隐约能感觉到,身体可能是出了点问题。
不过中医也常有类似“急火攻心”的说法,这一天他东奔西跑,提心吊胆,情绪几度大起大落,就算有点影响,也是正常的,应该不碍事。
一来,他不想让裴筱担心,再说,就算有点上不来气,但是抱着裴筱,那张心安的感觉还是没有变——
他可舍不得松手。
“没事儿。”他小声安慰道:“就是累了,休息一晚就好。”
就在此时,旁边不远处,一道逃难躲进防空洞的人翻了个身。
毕竟不是在马斯南路二十七号了,不是自己家,裴筱担心自己说话的声音会影响到旁人的休息,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乖乖地伏在沈璁的身上,体贴地拍着对方的胸口,想帮忙顺气。
沈璁也不算撒谎,他是真的累了一天了,在裴筱柔缓的轻拍中,疲惫感一股脑袭来,他之前那些诸如认床,洁癖之类矫情的“少爷病”一瞬间就好了大半,躺在这脏兮兮的防空洞里,很快便意识模糊,睡了过去。
*
当意识再被唤醒时,喉咙传来一阵干燥的刺痛,像是吞进了一把正在燃烧的沙子。
沈璁习惯性地伸手往床头柜的方向摸,那里,裴筱每天早上都会给他准备一杯适温的白开水,装在保温杯里,就怕他熬夜时烟抽得太多,喉咙不舒服,醒来会口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