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修泽擦了擦手指,沉默看方才方清芷跑过的地方,走廊空空,尽头是她放下的购物袋。
方清芷已经趴在床上,双手捂住耳朵,她难以相信自己眼睛瞧到的一切,可理智提醒她那些都是切实存在的。你当陈修泽是什么大善人?你早就知道他……
陈修泽来的时候,已经换了干干净净的衣服。
方清芷仍觉他身上有浓厚的血腥味。
陈修泽没有同她解释,只放缓声音,温柔问她,晚上想吃什么东西?
方清芷摇头。
她现在没有胃口。
陈修泽抬手,摸她的脸,是与方才大相径庭的温柔:“多少要吃些,胃里没有东西,容易患病。要不要吃椰浆饭?还是肉骨茶?或者两个都吃些?”
方清芷不言语,又听陈修泽一声叹,他抬手,触着方清芷的脸,柔柔:“那个是坏人,清芷。”
方清芷说:“你总是将我当小孩子哄。”
陈修泽笑了:“怎么会?我若是将你当小孩,就该告诉你,那个是瘟神,是邪魔,我在为民除害,斩妖除魔。”
方清芷差点笑出声,睁眼看他的手,又笑不出了。
她喃喃:“我都不知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陈修泽说:“瞧你,怪我将你当孩子,你自己也把自己当孩子——大人眼里,难道就只有好人和坏人?怎么区分?但凡做过一件坏事就是坏人?那经常做恶的人偶尔做了好事,算好还是坏?”
方清芷不说了。
陈修泽捏了捏她脸颊:“我们都只是人,芷宝。”
方清芷承认他说的有道理,只是不肯再下楼。她不想再住这里,陈修泽也理解,次日便订了酒店,伴她一起住在外面。
即将返港的一日,又遇到问题,方清芷常穿的一件衬衫,有个扣子松了些。她刚穿上就瞧见,担心路上那扣子掉了出丑,又脱下。
陈修泽刚好瞧见:“怎么?”
方清芷递给他看:“扣子松了。”
陈修泽翻开那粒纽扣,仔细瞧了几眼,让酒店送来针线盒,自己穿了线,拆了扣子上原本的白线,看了看其他扣子的订制方法,一根一根地缠上,订结实。
方清芷愣住:“你还会缝衣服?”
陈修泽用小剪刀剪掉固定好的线头,放下针线剪刀,将衬衣展开:“穷人家的孩子会的东西总要多一些。”
方清芷抚摸着衬衫纽扣,喃喃:“可是我不会订这么好。”
不是谬赞。
陈修泽甚至不用简单地打绳结,而是在里面穿插几针,便固定得结结实实。方清芷不会这些,她家中穷,也无人教她这样订纽扣。
陈修泽笑:“所以,你才需要我这般照顾你。”
方清芷慢吞吞穿上衬衫,她忽然说:“如果我小时候有你这样的兄长便好了。”
陈修泽微笑渐收。
他说:“别说胡话。”
方清芷低头,一粒粒系纽扣,她想,陈修泽现在怎么如此正经。
明明前几日要她手握时,还一直唤她bb猪,要她认契爷。
作者有话说:
备注:「妾堕玄海,求岸不得。」「郎君义气干云,必能拔生救苦。」
来源自蒲松龄《聊斋志异》原文